我和田蕊沿着泥泞的乡间小路跌跌撞撞地走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的右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青黑色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肩膀,每走一步都像拖着千斤重担。
老周,坚持住!田蕊搀扶着我,声音里带着哭腔,前面好像有个村子!
远处确实出现了几点微弱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几户人家的轮廓。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前进。手臂上的毒素不仅带来剧痛,还伴随着一阵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
不能...倒下...我喃喃自语,生怕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没了迷魂幡的作用,我们很快绕出了山谷,找到一条石子和泥土拼成了小路。顺着小路一直走,大概两个小时后才见到一个小小的村子。
村子比想象中还要破旧,大多是低矮的砖房,墙上刷着早已褪色的标语。几只土狗冲着我们狂吠,引来几个村民探头张望。
大爷!田蕊拦住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我朋友受伤了,能不能帮帮我们?
老农眯起昏花的眼睛,看到我青黑色的手臂时,明显吓了一跳:这...这是咋整的?
被毒蛇咬了。田蕊随口编了个理由,附近有医院吗?
最近的卫生所得走二十里地呢!老农摇摇头,这大晚上的,也没车啊...
我的心沉了下去。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走不了那么远。
老农犹豫了一下:要不...先去我家?我老伴以前是跳大神的,懂点草药。
田蕊眼睛一亮:太好了!谢谢大爷!
老农家是栋低矮的平房,院子里堆满了农具和柴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灶台前忙碌,见我们进来,擦了擦手上的面粉。
老婆子,这小伙子被蛇咬了,你给看看!老农喊道。
老太太走过来,一看到我的手臂,脸色立刻变了。她示意我坐下,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各种晒干的草药。
不是蛇毒。老太太用浓重的口音说道,枯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这是阴毒,你被脏东西缠上了。
田蕊和我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乡下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能治吗?田蕊急切地问。
老太太没回答,而是转身进了里屋。片刻后,她换了一身古怪的装束出来——红布包头,腰间系着一串铜铃,手里还拿着个羊皮鼓。
要请神了。老农低声解释,同时示意我们退后,我老伴年轻时是这一带有名的萨满,后来政府不让搞这些,就收山了。但遇到真格的,还得请老仙儿。
老太太——准备应该称她为萨满——开始围着我们转圈,手中的羊皮鼓有节奏地敲击,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嘴里念叨着我们听不懂的咒语:“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突然,她全身剧烈抖动,如同触电一般,隐隐让我看到有黑色的雾气缠绕在老太太头顶。我和田蕊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更诡异的是,老太太的嗓音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粗犷的男声:
何方妖孽,敢伤我弟子?!
这是鬼魂附体,我下意识去摸法尺,却被田蕊按住手:别动!这是附体了!
二神?我疑惑地问。
田蕊快速解释:东北跳大神一般有两个角色——大神和二神。大神是活人,二神则是请来的仙家或灵体。现在老太太被二神附体了。
“你怎么懂这些?”我皱着眉问。
田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在蓟县老家见别人请过,而且……而且我奶奶的笔记本上有过记录。”
我这才想起田秀娥有一个笔记本,不过自从吴天罡事件后,一直在东奔西跑,从来没有见田蕊再提起过。
老太太请来的鬼仙——或者说二神——猛地凑到我面前,鼻子几乎贴到我的手臂上嗅了嗅:好重的阴气!你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我心头一震,这二神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们去了张家老宅。
能治吗?田蕊小心翼翼地问。
二神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从灶台里抓了一把灰,又取出一碗清水,将灰撒进去搅成糊状。然后,他掏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让血滴入灰水中。
伸手!二神命令道。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中毒的右臂。二神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然后用沾了血灰的手指在我手臂上画起奇怪的符号。每画一笔,我就感到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
画完符号后,二神突然抓起那碗血灰水,地泼在我手臂上。
我忍不住惨叫一声。那灰水接触到皮肤,竟然像硫酸一样作响,冒出一股黑烟!更可怕的是,我手臂皮肤下那些蠕动的突然剧烈挣扎,似乎想要逃离。
二神见状,立刻抓起羊皮鼓,边敲边唱:天灵灵,地灵灵,老仙家我来显神通!
随着鼓声和唱词,我手臂上的青黑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那些被逼得向指尖聚集。二神眼疾手快,取出一根银针,在我每个指尖都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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