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重新上路,田蕊小心地将鹤清的真身——那只雪白的鹤翅放在后座。鹤翅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羽毛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仿佛还残留着鹤清的气息。
老周,田蕊轻抚着鹤翅,鹤清会不会...
不会的。我打断她,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定,仙家生命力顽强,断翅虽伤元气,但不致命。
林道医在后座调息片刻,脸色稍微好转:周道友说得对。柳家最善医治,柳三娘自有秘法疗伤。当务之急是赶到张家老宅,与监院汇合。
我点点头,踩下油门。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逐渐变得稀疏,树木扭曲变形,枝干如同干枯的手臂伸向天空。
更诡异的是天气。下高速沿着乡道驱车进入山中,明明刚才还阳光高照,现在却突然起了浓雾。雾气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带着淡淡的灰绿色,像某种腐败的物质悬浮在空气中。车灯照在雾上,竟折射出诡异的荧光。
这雾...田蕊摇下车窗,立刻被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呛得咳嗽起来,咳咳...什么味道?
林道医神色凝重:这是尸气,怎么会?除非是战争年代千百万人罹难,怎么会形成这么大规模的尸毒瘴气?”
“瘴气?”我同样感到困惑,东北处于温带季风气候,怎么会出现瘴气,唯一的解释可能是张家老宅方向出了问题。
我打开手机导航,发现信号时断时续。更奇怪的是,导航显示的路线与实际道路完全不符——明明我们一直在沿着山路行驶,导航却显示我们在原地打转。
“又是这样。”我转头面向田蕊:“观察下,看有没有迷魂幡。”
林道医解释道,强大的阴气会干扰电子设备。关掉导航吧,这种时候,科技反而会误导我们。
我依言关闭导航,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路。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我不得不放慢车速,几乎是在摸索前行。
突然,一阵刺耳的刮擦声从车顶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抓挠金属。
什么东西?田蕊紧张地抬头。
刮擦声持续了几秒,然后变成了沉重的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车顶跳跃。紧接着,一张惨白的人脸突然贴在了挡风玻璃上!
那张脸扭曲变形,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一直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它用额头地撞击玻璃,每撞一下,挡风玻璃就出现一道裂痕。
坐稳了!我猛踩刹车,同时急打方向盘。
车子一个甩尾,那个怪物被甩飞出去,消失在浓雾中。但还没等我们松口气,更多的黑影从雾中浮现——有飘在半空的白衣女鬼,有四肢着地爬行的畸形生物,还有像气球一样膨胀的浮尸...
“什么情况,难道玄明道长没有镇压住鬼门?”我大声询问。
这些都是瘴气产生的幻象,林道医沉声道,不要被它们迷惑!说罢,他拿出一把朱砂洒向车窗外,被沾惹的怪物像是冰雪一样消融在空气中。
我咬紧牙关,无视那些不断扑向车子的鬼影,继续向前行驶。挡风玻璃已经布满了裂痕,随时可能碎裂。
我按照记忆转弯,车子驶上一条年久失修的土路。路面坑洼不平,颠簸得厉害。与我们上一次来这里一样,两旁的树木已经完全枯死,枝干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是无数痛苦挣扎的人体。
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艰难前行,轮胎碾过枯枝败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天色越来越暗,却不是正常的日落,而是一种病态的昏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罩在了一层浑浊的滤镜下。
老周,咱们到了...田蕊突然指向窗外。
透过浓雾,隐约可见远处山坡上矗立着一座破败的老宅。张家老宅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因为被火灾烧过,屋顶的瓦片大半脱落,露出黑漆漆的椽子,像是一具被剥了皮的巨兽骨架。与前日不同,整座宅子周围笼罩着一圈淡淡的绿光,如同鬼火般忽明忽暗。
那就是张家老宅?林道医眯起眼睛,阴气竟然外显到这种程度...
我停下车,从后备箱取出准备好的装备——法尺、符纸、朱砂,田蕊则小心地抱起鹤清的断翅,用一块红布包裹好背在身后。
我们沿着杂草丛生的小径向老宅走去。刚刚穿过门口的巨石屏障,空气中的腥臭味突然浓烈,呼吸都变得困难。地面湿滑黏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腐烂的肉上。四周静得出奇,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我们踩断枯枝的声格外刺耳。
终于来到老宅门前。斑驳的木门上贴满了新的黄符,门楣上挂着一面铜镜,镜面布满裂纹,却依然反射出诡异的微光。
五行八卦镜。林道医低声道,看来玄明监院确实在这里。
我和田蕊上一次是通过后门进入,这一次从前门,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怪事。我伸手推门的时候故意站的很远,防止莫名的危险,腐朽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一股阴冷的气流迎面扑来,夹杂着霉味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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