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凌云观门下排辈,“蓬”字辈下来是“莱”字辈,再下来才是“剑”字辈!这人叫我师叔?他是于蓬山的徒孙辈?于蓬山竟然连我没带身份证、会狼狈地跑到这种地方来都算到了?还提前派了人来?!
前台小姐和保安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了,尤其是听到“师爷”、“师叔”这类称呼,看向我们的眼神顿时从怀疑变成了惊疑不定。
那青年也不多解释,只从怀中取出一个样式古朴的玉牌,在前台小姐面前轻轻一晃。玉牌上刻着复杂的云纹和一个小小的“凌”字,是凌云观的玉圭。
前台小姐的脸色瞬间变了,那是真正见到超出她认知范围事物时的敬畏和惶恐,她甚至下意识地微微躬了躬身:“原…原来是贵客,失礼了!房间马上为您准备好,保险箱权限即刻开通!”
她手脚麻利地操作起来,再不敢多看我们一眼。
青年收回玉牌,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容依旧温和:“小师叔,这边请。电梯需要专用权限。”
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里的冷汗几乎要浸透档案袋。于蓬山!他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始终在他的网中央!他派这个人来,是提醒,是威慑,更是手把手地告诉我——拿了我的东西,就要按我的规矩来。别想耍任何花样。
田蕊紧张地靠着我,眼神里都是疑问。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丝理所当然的倨傲,跟着那青年走向通往VIP电梯的僻静通道。
电梯内部是考究的红木装饰,运行平稳无声,只有细微的嗡鸣。
狭小的空间里,檀香味更清晰了些。
青年站在靠门的位置,身姿笔挺,目不斜视,却仿佛脑后长眼般,忽然轻声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师爷让我带句话给您。”
“他说,‘石头扔进水里,是想听响动,看能溅起多大的浪,惊出多少藏的深的鱼虾。’”青年透过光洁如镜的电梯门,看着身后我骤然绷紧的脸,嘴角那丝笑意深了些许,意味深长,“‘但石头若是自己想沉底,或者想砸了扔石头人的脚,那这石头,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叮——电梯到达顶层。
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外面铺着柔软地毯的奢华走廊。
青年侧身,做出恭请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小师叔,房间准备好了。您请自便。我会在楼下,随时听候差遣。”
他的姿态恭敬,语气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锁链,无声地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窒息。
这不是帮忙。
这是看守。是于蓬山放在我身边最清晰不过的警告。
厚重的酒店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那双温和却冰冷的眼睛隔绝开来。奢华的套房内一片死寂,只有中央空调发出极其轻微的送风声,吹不散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
我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毯上。昂贵的羊毛地毯柔软得不像话,却让我如坐针毡。那个档案袋被我死死按在腿上,像一块灼热的烙铁,烫得皮肉生疼。
田蕊蹲在我面前,眼睛通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我紧绷的胳膊:“老周……”
我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都知道了……那家伙的话。”
田蕊用力点头,嘴唇颤抖着:“于蓬山他……他简直不是人!他算计好了所有……”眼泪又涌了出来,但她狠狠抹了一把,眼神里除了悲伤,更多了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师父不能白死!我奶奶的事情很可能也与凌云观有关!”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绝望和自嘲,“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于蓬山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他现在派人盯着,就是明明白白告诉我,我连当石头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他的牵线木偶!我去查?我怎么查?拿着这袋不知道是真是假、随时能要命的东西,去跟那个能调动阴兵的怪物斗?”
愤怒和无力感像两股毒火在我体内冲撞,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
田蕊却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掐进我的骨头里,她的眼睛亮得吓人,一种破釜沉舟的光芒在那片水光后燃烧:
“正因为这样才更要查!”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砸在我心上:“于蓬山为什么非要逼你当这把刀?为什么是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总撞破无生道的事,更因为他觉得你好控制,因为你‘有牵挂’!他以为拿捏住你,就能让你乖乖听话!”
“可他算漏了一点!”田蕊盯着我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他算漏了你会恨!算漏了被逼到绝路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不是想听响动吗?不是想看能惊出多少鱼吗?好啊!那我们就帮他搅!把水搅得越浑越好!我们就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但不是为了给他当狗,是为了找到真相,找到能反咬他一口、甚至把他一起拖下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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