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猛在那边倒吸一口凉气:“污水处理厂?管网图?五哥…这…这属于内部资料吧?而且查工程公司……您这是要……”
“别问为什么。”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用尽一切办法,钱不是问题,人情欠下我来还。但要快,而且要绝对小心,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你就说……就说你家想参与那边的建材供应,需要评估风险。”
我给了他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胡猛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极其危险的任务。也许是胡猛心中仍然有一起闯荒村古楼的生死情谊,对“五哥”的盲目信任和崇拜压倒了恐惧,他咬牙道:“好!五哥,我…我试试!到时候怎么联系你!”
“千万别试图联系我,我现在牵扯进了一件凶险的事情,等我消息。”
电话挂断。
这一步棋,走得极其冒险。一旦胡猛那边暴露,很可能会把他置于险地,也会立刻让于蓬山和无生道意识到我已经摸到了他们的边缘。
但孤狼陷于猎犬重围,除了呼唤可能存在的、远方的同类,还能如何?
我强迫自己冷静,将手机扔在床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目光再次落回那份摊开的档案袋上。照片、地图、冰冷的批注……它们不再仅仅是仇恨的燃料,更是一张错综复杂的网,而我,正试图从网眼中抠出一丝破局的微光。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中缓慢流逝。剑竹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任何电话。旅馆房间成了临时的囚笼,窗外城市的喧嚣被过滤得模糊而遥远。
这种平静,反而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我几乎寸步不离房间,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对那份档案的研究里。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些照片,放大每一个细节;揣摩那份手绘地图上的每一个标记和批注;甚至试图从那些假身份的履历空白期里,推断他们可能的活动轨迹。
第三天傍晚,夕阳的血色再次浸染窗棂。
一直沉默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没有任何归属地显示的号码。
我的心猛地一提,深吸一口气,我走到房间角落,按下接听键,但没有立刻说话。
电话那头,先是一段短暂的、电流般的嘶嘶声,然后是胡猛极力压抑却依旧带着剧烈喘息和颤抖的声音,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
“五…五哥?是…是你吗?我…我用的是…公共电话…信号可能…”
“说重点!”我压低声音,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他这状态不对!
“图…图我没拿到…表舅那边口风太紧…根本不让碰…”胡猛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但…但我查了…查了工程公司…三家入围最后招标的…其中一家…‘海平线土木’…注册不到半年…法人是个从没露过面的老头…资金流水…大部分从…从东南亚几个空壳公司走…”
海平线土木!东南亚资金!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对上了!和档案里“境外账户”的备注对上了!
“还有呢?!”我急声追问。
“我…我偷偷跟踪了他们一个项目经理两天…”胡猛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是在啜泣,“他…他昨天下午…去了新区规划馆…但…但不是去看沙盘…他…他在地下停车场…见了个人…给了对方一个厚厚的信封…”
“见了谁?!”我屏住呼吸。
“我…我没看清正脸…但是…但是那人下车的时候…我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看到…看到他西装袖口下面…手腕上…好像…好像纹着衔尾蛇…”
海平线土木!境外资金!衔尾蛇纹身!规划馆地下停车场的秘密交易!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个污水处理厂项目!他们想通过贿赂或者胁迫内部人员,拿到项目,然后利用施工之便,在那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深处动手脚!
“五哥…我…我好像被发现了…”胡猛的声音突然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刚才…有辆黑色面包车…一直跟着我…我…我甩掉了他们…才跑来打电话…五哥…我怎么办?!他们会不会…”
我尽量保持冷静:“你看清楚那辆车的号牌了吗?”
“车牌…车牌最后两位是‘57’! ”
57!那辆遮挡车牌的面包车!
我的血液瞬间冰凉!胡猛暴露了!无生道的人已经盯上他了!
“听着!胡猛!”我声音嘶哑,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立刻挂掉电话,马上回家!不!别回家!去找人多的地方!商场!电影院!派出所门口待着!在我联系你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回任何信息!听到没有!”
“五…五哥…”
“照我说的做!快!”我几乎是在咆哮,然后猛地挂断了电话。
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我宁愿自己去执行这样的任务,但是现在只能尽可能隐藏胡猛。
黑色面包车…衔尾蛇…他们动作太快了!胡猛只是外围探查,竟然这么快就被精准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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