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道听到十方堂这个名字,腿肚子都开始哆嗦了,脸色由白转青:“没……别……周小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就让他们都滚蛋!以后绝对不敢了!你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麻将桌,把酒柜锁上,动作慌乱得像个被捉奸在床的胖子。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冷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葛老道,”我放缓了语气,但依旧带着冷意,“我不是来断你财路的。只要你守规矩,想怎么做我不干涉,但我最近手头紧,你知道……”
葛老道动作一顿,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脸上的惊恐瞬间被一种精明的讨好取代:“小爷您干的是大事,我怎么可能坏规矩!上周于娜新给了咱几座庙,我一时忙不过来就招个了财务……不多说,我这就去查账!哎!稍等”
他立刻跑到里屋,窸窸窣窣一阵,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我手里,满脸堆笑:“您不知道啊,咱现在不缺钱!”
我捏了捏信封,厚度相当可观。这葛老道,捞钱果然有一手。
我面无表情地把信封揣进兜里:“那就谢谢葛道长了。不过……”
我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这间奢华的厢房:“我这次回来,得住些日子。你看……”
葛老道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显然极其不情愿,但看着我冰冷的眼神,又想起刚才那个“消防电话”,立马点头如捣蒜:“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这本来就是你的产业!我……我马上给你收拾出来!我搬去旁边小屋!”
他说着就真要动手收拾他的那些“家当”。
“不用麻烦了。”我拦住他,“我就住旁边那间小的静室就行。清净。”
那间静室以前是堆放杂物的,又小又破,但正好符合我现在需要低调和修炼的需求。
葛老道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好打发,连忙答应:“好好好!我马上让人去打扫!保证干干净净!”
半个小时后,我坐在那间仅有一床一桌一椅的简陋静室里,窗外是终于安静下来的三官庙。手里的信封散落在桌上,里面是整整两万块钱。不多时,银行又发来短信,入账.53元,数据有零有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葛老道刚接手不到一周,这些应该是能抠出来的全部财产了。我打给田蕊四万块钱,自己留了两万,剩下的全部退给葛老道。让他把这些钱存在账上,以备不时之需。
末了,我点了葛老道两句,道家讲清净自然,面子工程少做,多办实事。
忙完这一切,我终于放下心来,盘膝坐在硬板床上,拿出刘瞎子给的那本《石镜秘要》。
“心镜……”我喃喃自语,指尖拂过那两个字。
我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将意念沉入那玄妙的字句之中。心绪却如同被惊扰的潭水,波澜难平。
几次深呼吸后,我才勉强定下神,小心翼翼地再次打开那油布包裹。
泛黄脆弱的纸页在昏暗灯光下更显古旧,墨迹勾勒的符文扭曲盘绕,似字非字,似图非图,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荒古气息。旁边的注解小字更是艰涩,夹杂着大量早已失传的术语和隐喻。
我凝神于开篇的“心镜”二字。
“心若明镜,不染尘埃,映照万物,洞见幽微……”
“然镜非自明,需引炁为光,涤荡魂垢,方显其能……”
“引炁之法,在于冥合,意守丹田,神游太虚,感召天地之精,化为己用……”
道理似乎都懂。我依言照做,意守丹田,尝试感应那所谓的“天地之精”。
一刻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小腹丹田处空空如也,别说天地之精,连之前那缕微弱的雷炁都沉寂得如同死水。静室里只有我越来越焦躁的呼吸声,窗外偶尔传来野猫厮打的尖叫声,隔壁隐约还有葛老道辗转反侧压得破床吱呀作响的动静。
杂念,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滋生。
刘瞎子到底在遮掩什么?
为什么田秀娥会被人锁在阴司海底?
无生道如同悬顶之剑的威胁。
于蓬山那深不可测的算计。
它们在我脑中盘旋、轰鸣,将那试图凝聚的微弱意念冲撞得七零八落。
“静心!静心!”我几乎要低吼出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换来的只是更深沉的无力感和精神上的疲惫。那所谓的“心镜”,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摸不到。
是我太蠢?还是这《石镜秘要》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不,刘瞎子能遮掩这么久才给我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废物。
问题一定出在我自己身上。
颓然瘫倒在硬板床上,望着天花板上蛛网状的裂纹,一股强烈的沮丧感几乎将我淹没。自从阴差阳错踏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每一次看似前进,实则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走。没有刘瞎子,我连自保都勉强,谈何追查真相?谈何保护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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