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爬到了她身边。颤抖的手探向她的脖颈,脉搏虽然微弱,但还在跳动。我长舒一口气,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不能睡……现在睡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咬破早已伤痕累累的舌尖,剧痛让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一丝。环顾四周,巨兽沉寂,阴影退去,溶洞暂时安全。但这里阴气死气太重,绝非久留之地,必须尽快离开。
我尝试运转体内那缕几乎熄灭的雷炁,刚一催动,便如同在烧红的烙铁上浇油,痛得我浑身痉挛。燃魂催炁和强行疏导地脉的反噬,已经让我的身体处于崩溃边缘,短期内根本无法动用任何力量。
我瘫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出口缝隙,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我。身体像一滩烂泥,连动动手指都困难,更别说带着田蕊离开这绝地。
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吗?刚刚争取到的一线生机,转眼又要化为泡影?
我不甘地看向身旁昏迷的田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股源自血脉的坚韧却未曾消散。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她手臂上那个淡化的“祖灵印记”,不知何时,竟然又微微亮起,散发出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温和的土黄色光晕。
这光晕……似乎与溶洞中残留的、那巨兽沉眠后散逸出的些许平和气息,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紧接着,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田蕊的身体,开始自主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空气中那些温和的能量光点。她的呼吸随之变得稍微有力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气息不再像刚才那样如同风中残烛,反而有了一丝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增强趋势!
我恍然大悟!这溶洞虽是囚笼,却也蕴含着最精纯古老的大地能量和那巨兽万古岁月沉淀下的一丝本源气息!对于身负库玛族祖灵血脉的田蕊来说,这里或许不是绝地,反而是一处……特殊的疗伤圣地?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一振!虽然我无法动弹,但田蕊的身体似乎在自主修复!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我放弃了立刻离开的念头,静静地躺在地上,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密切关注着田蕊的变化。溶洞内死寂无声,只有那“嘀嗒”的水滴声规律地响着,仿佛时间的刻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时间失去了意义。我靠着顽强的意志力保持着清醒,偶尔舔舐岩石上渗出的冰冷水珠维持生命。
田蕊身上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她手臂上的祖灵印记越来越亮,纹路也变得更加复杂清晰,甚至隐隐向全身蔓延。她吸收周围能量的速度也在加快,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土黄色的光茧。
我甚至能感觉到,她与这溶洞、与那沉眠的巨兽之间,建立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冥冥中的联系。那不是奴役或被控制,更像是一种古老的、基于血脉和理解的……契约?共生?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
田蕊周身的土黄色光茧骤然内敛,全部收入体内。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少女的清澈,也不是之前祖灵附体时的威严,而是一种沉淀了岁月与自然的深邃与平和。她看了看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感激,然后缓缓坐起身。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有些陌生地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她抬起手,掌心向上,意念微动,一团精纯的、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土黄色能量便在她掌心凝聚、流转。
“老周……”她开口,声音空灵而沉稳,带着一丝回响,“我……好像明白了许多事。”
她看向那平静的黑潭,目光仿佛能穿透水面,看到潭底沉眠的巨兽。
“它……很孤独,也很累。封印是枷锁,但某种程度上,也成了它与这片大地连接的纽带。它不再只想毁灭和逃离……它渴望的,是一种……平衡的共存。”田蕊轻声说着,仿佛在转述巨兽的意念,“库玛族的先祖,或许并非单纯的镇压者,他们也是守护者,守护着这片土地,也守护着这个来自远古的……邻居。”
她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温暖的手掌轻轻按在我剧痛的胸口。一股精纯温和、带着强大生命力的能量缓缓注入我的体内。这股力量与我狂暴的雷炁截然不同,它如同春雨润物,悄然滋养着我近乎枯竭的经脉和受损的内腑。虽然无法立刻治愈燃魂催炁和地脉反噬造成的根本性损伤,但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却迅速缓解,让我终于能顺畅地呼吸。
“谢谢你,老周。”田蕊看着我,眼神真诚,“是你争取到了时间,也是你的尝试,让它……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在我复杂的目光中,田蕊缓缓站起身,面向那幽深的黑潭。她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口中吟唱起一段旋律空灵、音节古怪的歌谣。那并非库玛族的语言,更像是风掠过山脊、水流过石缝的自然之音,蕴含着与万物沟通的灵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