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求知欲、野心和一丝疯狂的光芒,知道她已经陷入了对“真理”和“力量”的痴迷之中。这种人,为了她认定的目标,可以不顾一切。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们两人对视着,无声地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就在这时——
叩叩叩!
房门被轻轻敲响。
我和于娜同时一惊,迅速分开。
“谁?”我沉声问道,心脏狂跳。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老周,你睡了吗?我心里感觉不踏实。”
是田蕊!田蕊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紧绷的空气中。我和于娜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然而,我心中更多的是庆幸。
我对于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噤声,然后快步走到门边,调整了一下表情,拉开了房门。
门外,田蕊穿着单薄的睡衣,外面随意披了件外套,脸色在廊下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和依赖。
“老周,我……我做了个噩梦,心里慌得厉害,睡不着。”她看到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我心中一软,侧身让她进来:“快进来,外面凉。”
田蕊走进房间,这才看到站在屋内的于娜,她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和局促:“于……于小姐?”
于娜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所有情绪,恢复了那副精明干练的模样,甚至还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田蕊妹妹?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我是来找周莱清讨论一些研究上的问题,正好也快讨论完了。”
她反应极快,语气自然,仿佛我们刚才的紧张对峙从未发生。
田蕊看了看于娜,又看了看我,眼神中的不安并未完全散去,但她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哦……那,那你们先忙,我……我坐一会儿就好。”
她走到房间角落的椅子旁坐下,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显得格外脆弱。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疼不已,如果放在以前,田蕊肯定会更于娜掐起来,至少不会如此温和。她在于蓬山的掌控下,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做噩梦简直家常便饭。
于娜显然也明白此刻不是继续逼问的时候,她对我使了个“以后再谈”的眼色,然后对田蕊柔声道:“田蕊妹妹,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研究的事,我们明天再聊。”她又转向我,语气公事公办,“周莱清,刚才讨论的那个‘能量共鸣’问题,你再多想想,明天给我个说法。”
“嗯。”我配合地应道。
于娜不再停留,对田蕊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田蕊。
我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问道:“做什么噩梦了?别怕,我在这儿。”
田蕊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低声道:“我又梦见……梦见奶奶了,她在一条很黑很黑的河里向我招手,我想过去,可是怎么也动不了……然后,然后河水变成了红色,好多……好多可怕的东西从河里爬出来……”
她的声音颤抖着,显然还沉浸在梦魇的恐惧中。
黑河?红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她的“巫只”血脉,让她对那种地方有了某种冥冥中的感应?这与我在鬼门中看到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只是个梦,别自己吓自己。”我压下心中的惊疑,温声安慰道,“奶奶肯定希望你好好的。有我在,不会让那些可怕的东西伤害你。”
我将一丝温和的愿力度入她体内,安抚她受惊的心神。
田蕊感受到那股暖流,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靠在我肩膀上,喃喃道:“老周,我有时候真的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怕永远被困在这里……”
“不会的,”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相信我。”
安抚了田蕊许久,直到她靠在我肩上沉沉睡去,我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我心中的紧迫感更加强烈。
安顿好田蕊,我立刻通过隐秘渠道,给马家乐发出了最紧急的联络信号,只有两个字:“速见!”
然后,我回到桌边,铺开纸张,开始奋笔疾书。我不再等待寇蓬海的回应,我要将目前最紧急的情况——于娜对“镜”之符文的突破性发现及其可能带来的后果、田蕊不祥的梦境暗示、以及刘逸尘和董莱皓的步步紧逼——全部写下来,连同我对于蓬山可能采取行动的推测,一并作为“投名状”,催促寇蓬海尽快做出决断,并请求他动用力量,至少先保证田蕊的绝对安全。
写完密信,已是后半夜。写这封信是为了留痕,为了让寇蓬海相信我是诚心归附。我知道,这将是一次冒险,但也是打破僵局的唯一机会。
第二天一早,借口需要查阅一些凌晨才开放的特殊早课经卷,我艰难地说服了西山别院那如同附骨之疽的守卫,在他们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凌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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