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洋洋地烤着黑桃号的甲板,如同温柔的掌心熨贴着船员们的脊背。艾斯盘腿坐在船头,海风带着咸味吹起他微卷的黑发,他眯着眼,嘴角翘得老高:“啊——久违了,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啊!”
高德沉稳的声音从甲板中央传来,他倚着“银芦”,正低头翻动那本不知翻了多少遍的修炼笔记,纸张被阳光照得半透。“艾斯,别光顾着晒太阳,”他头也不抬,手指点着书页,“这心得里关于武装色流动的技巧,你该看看,很实用。”话音未落,枪尾在甲板上轻轻一顿,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来啦来啦!艾斯,你的特调‘火焰冰海’!”德扎亚如同她火红的头发一般,活力四射地跳上甲板,手里端着那只海蓝色的特制大杯,杯沿上还嵌着一片切得薄薄的柠檬,冰块叮当作响。
她身后紧跟着一个身影,简直如同熔岩史莱姆一样粘人——毕鲁几乎要贴上她的后背,两只眼睛亮晶晶地只盯着德扎亚飞扬的红发,脸上挂着傻乎乎又满足的笑容,仿佛德扎亚周身闪耀着比熔炉更温暖的光芒。
“喂喂喂,毕鲁!”德扎亚猛地转身,差点把冰饮泼出来,脸颊飞起两片红云,比她的发色更鲜艳几分,“你这矿石脑袋能不能离我远点?挡着我送饮料了!”她声音又亮又脆,看似斥责,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悄悄泄露了心底的甜意。
“嘿嘿,”毕鲁摸着后脑勺,憨厚地笑着,肚子居然配合地咕噜了一声,“德扎亚,你、你刚才切柠檬的样子真好看……像在跳舞!”他边说着,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那里可是他的熔炉,吃下的矿石正在里面翻腾熔炼,随时准备变成任何德扎亚需要的形状~~
船尾方向突然传来“噗”的一声闷响,随即腾起一小团浓烈的紫色烟雾,辛辣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丢斯狼狈地从烟雾里探出头,用力挥舞着手臂驱散烟雾,一边咳嗽一边懊恼地嘀咕:“比例…比例又错了!该死,这见鬼的安眠药粉怎么老变喷嚏粉?”他鼻尖还沾着点可疑的紫色粉末,眉头紧锁,全副心神都沉在药粉的世界里。
“丢斯!当心点啊!”掌舵的汤姆瓮声瓮气地提醒,他那磐石般宽厚的身躯稳稳立在舵轮后,粗糙的大手稳稳控制着航向,憨厚的脸上满是可靠。
杰瑞就在哥哥不远处,正苦着脸一遍遍劈砍着空气,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手中那把高德精心锻造的“百炼”似乎越来越沉重。他偷眼瞄向船头的高德,可怜巴巴地拖长了调子:“高德大哥——还要练多久啊?我这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航线偏西了,汤姆,左满舵!”爱丽丝清脆的声音从了望台传来。她一手按着铺开的海图,另一手熟练地举起单筒望远镜观测风向,金色的马尾在阳光下跳跃。
身旁的索恩灌了一大口烈酒,喉结滚动,辛辣的滋味让他满足地眯起眼。他放下酒瓶,目光落在爱丽丝专注的侧脸上,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温柔地拂去她鬓角渗出的细小汗珠。
“俺这儿可稳着呢,放心!”汤姆大声回应着爱丽丝的指令,舵盘在他手下驯服地转动。
艾斯接过德扎亚递来的“火焰冰海”,大大灌了一口,冰凉与微妙的辛辣直冲喉咙,他畅快地哈出一口气,冰雾在阳光下瞬间消散。他笑嘻嘻地看向高德:“笔记嘛,等我把这口‘大海的味道’品完再说!再说了,打了这么多仗了,还不让我享受享受了?我现在就负责享受风和自由嘛!”
话音未落,德扎亚的咆哮再次炸响:“毕鲁!说了别靠这么近!你这肚子是熔炉,想热死我吗?”她作势扬起拳头,毕鲁敏捷地往后一跳,脸上却依旧笑得像刚熔炼出一块纯金。
“哎哟!”德扎亚的拳头没落下,高德手中的“银芦”却毫无预兆地再次顿地,发出比之前更沉、更急的一声“咚”!他猛地抬头,温和的眼眸瞬间锐利如鹰隼,扫过远处平静的海平线,沉声喝道:“全体注意!敌袭?不……等等,是海啸!东北方,大型海啸能量反应!”
甲板上瞬间一静。
艾斯差点一口冰饮喷出来,他抹了抹嘴,看向远处那平静得能映出天空倒影的蔚蓝海面,又回头瞅瞅高德那张毫无玩笑意味的严肃脸庞。
“敌袭你个头啊,高德!”艾斯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手指着波平浪静的大海,“这招吓唬人可不管用了!想骗我看笔记?门儿都没有!”
高德看着远处那片纯净得毫无杂质的蓝色,脸上那刀刻般的严肃线条似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下,仿佛冰面下悄然游过一尾鱼。他最终什么也没解释,只是无声地收回了望向海天的目光,重新垂下眼睑,手指轻轻拂过“银芦”冰凉的枪身,仿佛刚才那声惊雷般的警告,不过是长枪在阳光里打了个盹。
黑桃号继续航行在无垠的蓝缎子上,如同一枚闲适的棋子。这艘船本身就是个喧闹而坚固的家,在浩渺的波涛之上,载着船员们各自的梦与执着,一路向着太阳泼洒碎金的方向,把细碎的浪花和琐碎的拌嘴,都碾成了身后长长的、发光的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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