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镇的喧嚣在处刑台方向炸开,惊呼与海风搅作一团。高德却独自倚在远处钟楼斑驳的阴影里,目光穿透混乱的人潮,牢牢锁住那个注定要出现的男人。
他在等待一场早已写定的相逢,如同等待海图上被标注的暗礁浮出水面。
斯摩格那柄十手裹挟着白烟,即将吞噬路飞的时候,一道裹在深绿斗篷中的身影如同从时空缝隙中骤然踏出。攥住了斯摩格高高扬起的手臂,将斯摩格凶悍的攻势无声瓦解。
斯摩格抬起眼猛然愣住,然后咽了咽口水,“真是……意想不到的大人物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多拉格轻轻抬了抬手,一股风凭空出现,将路飞和索隆等人带出了罗格镇的街巷,“不要阻拦一个男人奔赴大海的决心。”
高德的嘴角无声地勾起一丝弧度,命运的齿轮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随着斯摩格沉重倒地,多拉格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阴影的角落,最终落在高德藏身的钟楼下方,“卡米亚·高德……”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仿佛早就知道有人在此窥伺,“你是在等我么?”
高德从阴影里踱步而出,坦然迎上那双能看透时代迷雾的眼睛:“蒙奇·D·多拉格……久等了,我早就想见见你了。”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海风也屏住了呼吸。
多拉格的视线扫过高德腰间悬挂的名剑【百炼】,以及身后那杆气势沉雄的长枪,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的审视:“我们之间好像并无交集,而且……”他顿了顿,斗篷在渐起的风中微微鼓荡,“我和海贼,并非一路。”
“不谈谈么?”高德的笑意加深,像在邀请对方下一盘早已看透结局的棋。
多拉格果断摇头,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新世界的势力盘根错杂,此刻那里并非革命军的战场。”
高德并未因这拒绝而动摇,他深知自己握住了对方无法忽视的筹码。他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投石入深潭,激起多拉格眼中第一缕真正的波澜:“革命军有颠覆旧秩序的潜力,亦存在结构性缺陷。”
他目光锐利地直视多拉格,“你点燃这燎原之火,已近二十年了吧?为何至今,你也只是得了一个世界最凶恶的罪犯的名号?革命军发展的如何了?那星星之火……何时能成燎原之势?”
无形的压力瞬间弥漫开来,多拉格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沉凝如渊海,连他斗篷的褶皱都似乎蕴含着风暴的力量。高德的手指无声地搭上【百炼】冰冷的剑柄,全身肌肉在斗篷下悄然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钟楼的阴影里,一场无声的角力在目光交汇处激烈碰撞。
高德率先打破了这危险的僵持,他后退半步,姿态从容得像在安排一场老友的叙旧,“我在酒馆等你……你知道是哪一家。”他转身,将背影留给这位革命军统帅,语气笃定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今晚你不来,明日我便扬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脚步轻点,人已如一道融入风雨中的轻烟,倏然消失在错综的巷道深处。
多拉格依旧矗立在原地,像一尊饱经风霜的石像。
远处的喧嚣隐隐传来,斯摩格被部下扶起的咒骂声模糊不清。海风卷起斗篷的边角,猎猎作响,仿佛无数灵魂在旧秩序的枷锁中发出的无声呐喊。
他久久凝视着高德消失的方向,酒馆昏黄的灯光在远处海雾中朦胧地亮着,像一只沉默的眼睛。最终,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与硝烟气息的夜风,斗篷一振,魁梧的身影也无声地融入罗格镇更深的暗影之中。
多拉格还是找到了高德,在这个以罗杰命名的酒馆里。
酒馆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扯得扭曲而巨大,在布满酒渍的木墙上晃动。劣质朗姆酒的辛辣气息混合着咸腥海风,在沉默的对峙中发酵。
多拉格斗篷的兜帽低低压着,阴影覆盖了半张脸,只留下线条刚硬的下颌和紧抿的唇线。对面的高德,指尖轻轻叩击着斑驳的桌面,【霸王】倚在墙边,如同蛰伏的巨兽。
“蒙奇·D·多拉格,”高德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二十年了,二十年燃烧的战火,二十年的颠沛流离,革命军……究竟在为何而战?”
多拉格的目光如渊,透过兜帽的阴影落在高德脸上,没有回答,只有无形的压力在弥漫。
高德毫不在意那审视,他微微前倾,身体压向桌面,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刺穿对方厚重的斗篷:“告诉我,当你带领革命军攻陷一座王城,推翻那里的暴君贵族之后呢?你们呼啸而来,席卷而去,留下的是什么?一片狼藉的废墟?一群茫然无措的羔羊?还是一个……能真正替代旧日秩序的新世界根基?”
“根基”二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多拉格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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