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编笠村。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其他地方更沉重几分,破败的屋舍,荒芜的田地,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国度长达二十年的苦难。莫奈与砂糖两姐妹穿行在杂乱的小路上,她们需要尽快收集一些情报。
就在她们经过一处几乎要坍塌的木屋旁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小姑娘,穿着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旧和服,头发有些枯黄,但梳得很整齐。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异常大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正带着几分怯生生又难掩好奇地望着她们。
小姑娘的脸颊凹陷,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任谁都能看出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虽然任务在身,但姐妹二人看到这样一个小姑娘,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心地善良的莫奈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而更像个小孩子的砂糖,已经下意识地在随身的小包里翻找起来。
“小妹妹,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莫奈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生怕吓到这个看起来像受惊小动物般的女孩。她绿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带着一丝微光。
小姑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砂糖掏出来的那些来自海外、包装精美的点心和糖果上。
砂糖自己也是个贪嘴的,尤其嗜好甜食,但此刻她却毫不犹豫地将一大把糖果和一块松软的蛋糕塞到了小姑娘手里,脸上带着纯粹的笑容:“给你吃!这个可好吃了!”
小姑娘,就是小玉,看着手中那些她从未见过的、散发着诱人香气和漂亮光泽的食物,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肚子也不争气地轻轻叫了一声。
但她没有立刻狼吞虎咽,而是先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莫奈和砂糖,非常认真地鞠了一躬,声音细细的却很有礼貌:“非……非常感谢姐姐,你们好漂亮!”
她小心地捧着手里的食物,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然后才带着一丝警惕和期盼,小声问道:“姐姐们……是凯多大人的手下吗?”在她的认知里,能穿得这么干净漂亮,还有这种稀罕食物的人,很可能与那个统治着这里、让人恐惧的怪物有关。
莫奈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不是哦,我们……是来消灭凯多的。”
“消灭凯多?!”小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那里面原本的怯懦被一种难以置信的、亮晶晶的光芒所取代,仿佛夜空中骤然点亮了两颗星星。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难道……难道姐姐们就是爷爷说的,预言里的人吗?”
“预言?”莫奈微微一怔。她在高德身边待了不短的时间,偶尔会听到他提及一些关于命运、关于古老传说的只言片语,知道这片大海上似乎流传着某些神秘的预言,但具体内容她并不清楚。她温和地问道:“小妹妹,你知道什么关于预言的事情吗?”
小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单纯而充满向往的笑容,那笑容干净得仿佛能洗涤这片土地上的所有阴霾,很难想象一个活得如此艰难的孩子,内心还能保有如此纯粹的希望。
“是爷爷告诉我的!”她用力地点着头,“他说,总有一天,预言之子和应许之人会来到和之国,他们会消灭坏蛋凯多,解放我们和之国!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声音充满了憧憬,“就是我们和之国开国的日子!小玉就能坐船出海,就能看到爷爷说的,外面广阔的世界了!能看到像姐姐们一样,来自不同地方的人!”
看着小玉眼中闪耀的、对自由与未知的渴望,莫奈的心仿佛被触动了最柔软的部分。她不禁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轻轻摸了摸小玉枯黄的头发,承诺道:“嗯,那这次之后,你就可以亲眼去看……”
话音未落,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凌厉警惕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不远处响起:
“你们是什么人?!要对小玉做什么!”
只见一个头戴红色天狗面具、身穿传统服饰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几米之外。他腰间的两把刀已然出鞘寸许,身形微躬,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年迈雄狮,正严阵以待地死死盯住莫奈和砂糖,强大的气场瞬间锁定了两人。
莫奈眼神一凝,下意识地就要将小玉护在身后。然而,小玉却先她一步,像只快乐的小鸟般朝着老者跑了过去,脸上满是惊喜和依赖,大声说道:“爷爷!您别担心!这两位大姐姐是好人!她们刚才给了小玉好多从来没吃过的好吃的呢!”
她跑到老者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又转过头对莫奈和砂糖露出灿烂的笑容,介绍道:“姐姐,这就是我的爷爷!”
天狗山飞彻看到小玉并没有什么事情,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把她拉到身边,对着莫奈两人点了点头,“抱歉,小玉年纪太小,现在岛上又有些乱,所以……请见谅。”
莫奈微微一笑,“应该的,既然你是小玉的家长,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我们要收集些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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