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夕阳熔金,将灵植园层层叠叠的玉芽米田染成一片温暖的橙黄。
李青玄巡视完最后一处药圃,感受着体内炼气一层稳固流转的灵力,心境比这暮色更为沉静。
他正欲转身返回青石小院,却见管事王老实一路小跑着穿过田垄,脸上带着几分局促与小心,停在他身前几步远,深深一揖。
“玄少爷。”王老实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恭敬,“那个……溪安村的李茂才村长,还有另外三位村老,又……又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觑着李青玄的脸色,生怕触怒了这位手段凌厉,尤其是气息愈发深不可测的年轻镇守。
“他们现在就在园子大门外候着,说是……说是为庆贺少爷您正式担任溪安灵植园镇守,特意备了一份厚礼,特来觐见赔罪。”
李青玄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这几只首鼠两端、趋炎附势的蛀虫,自己尚未腾出手来料理他们,倒先送上门来了。
也好,省得日后麻烦。
他心中冷哂,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哦?厚礼?赔罪?”
王老实连忙点头:“是……是,他们言辞恳切,姿态放得很低,小人看那箱子,确实挺精致的。”
李青玄目光投向远处沉入山峦半边的夕阳,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把他们带过来,我就在此地等他们。”
他没有说“请”,也没有说“引”,一个“带”字,已然定下了主仆尊卑的基调。
王老实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道:“是!玄少爷稍候,小人这就去!”
说罢,他几乎是小跑着退下,姿态恭敬得近乎卑微。
李青玄负手而立,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轮巨大的将天际云霞烧得通红的落日。
金色的余晖洒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在青翠的田埂间,沉静而孤高,仿佛与这片喧闹的田园格格不入。
他在想什么?
是昨夜地下洞窟的惊险搏杀?
是那具蕴含五行伟力的神秘骸骨?
还是那看似镌刻着无字天书却暗藏玄机的神秘古卷?
此刻无人知晓。
只有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在暮光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泽。
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细微的喘息。
王老实当先引路,身后跟着四个穿着绸缎华服,却难掩狼狈与惶恐的半百老者,正是溪安村村长李茂才及三位村老。
李茂才怀中紧紧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用上好紫檀木打造,雕琢着祥云纹路的精致木箱,沉甸甸的样子。
四人见到前方背对着他们沐浴在夕阳金光中的那道青色身影,慌忙停下脚步。
李茂才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最谦卑最谄媚的笑容,连同身后三人,齐齐朝着李青玄的背影深深弯腰,拱手行礼,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讨好:“溪安村李茂才,拜见青玄少爷!恭贺少爷荣任镇守,仙福永享!”
声音在空旷的田边响起,带着几分突兀。
然而,前方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仿佛那恭敬的问候只是拂过耳畔的微风,引不起丝毫涟漪。
死寂。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李茂才四人保持着弯腰拱手的姿势,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们互相偷瞄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不安和恐惧。
这位小少爷,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难伺候,也更可怕,甚至琢磨不透。
前几日的闭门羹,今日的沉默,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落下。
他们下意识地寻找王老实,希望他能给点提示,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王老实已经悄然退到了远处几个探头探脑的农人身边,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与他们毫不相干。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干燥的泥土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小点。
“咕噜!”
李茂才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他咬了咬牙,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几乎要僵硬碎裂,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卑微,甚至带上了哭腔:“青……青玄少爷!我等……我等有眼无珠!猪油蒙了心!前日里怠慢了少爷大驾,实在是罪该万死!万死难赎其罪!”
他一边说,一边将怀里的檀木箱举高了些:“今日……今日特备薄礼,聊表寸心,恳恳请少爷大人大量,宽恕我等愚昧无知!
给……给我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求少爷开恩呐!”
另外三人也连忙跟着附和,声音里充满了惶恐和哀求,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求少爷开恩”、“饶恕小人”之类的话语。
然而,回应他们的,依旧是沉默。
夕阳将李青玄的影子拉得细长,那沉默的背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散发着冰冷彻骨的寒意,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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