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帛上的古鹤纹样,带着千年岁月沉淀的厚重与一种近乎神圣的威严,在书房昏黄的灯光下,静静注视着在场的五人。
那两点朱砂点就的鹤眼,仿佛真有灵性,让火爆昙产生一种错觉——这不是拓印,而是那只古鹤正隔着时空,将目光投注于此,书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几秒。
沈墨轩依旧面带微笑,眼神却像探针,细细捕捉着火爆昙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文心竹在心里已经把沈墨轩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脸上却挤出夸张的好奇:“哎哟,这鸟儿画得挺精神啊!沈主席哪儿淘来的?改天我也去瞧瞧,买几个回家当装饰,”她试图用插科打诨搅乱这紧绷的气氛。
顾云深则从容地拿起那张玉帛,仔细端详,语气带着欣赏:“笔法古拙,气韵生动,确是难得一见的古物纹样。沈主席好眼力。不过……”他话锋微转,笑容不变,“这鹤纹虽美,与我等又有何干?沈主席特意拓来,不会只是让我们品鉴古玩吧?”
他把问题轻巧地抛了回去,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反而将沈墨轩的意图摆到了台面上。
沈墨轩呵呵一笑,收回玉帛:“顾总说笑了,沈某只是觉得,这古鹤纹样与火小姐音乐中那种超凡脱俗、却又扎根尘世的独特气韵,颇有相通之处。故而一时兴起,拓来共赏,若说关联……”
他目光再次转向火爆昙,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或许,艺术与古物,本就是跨越时空的知音。火小姐的音乐能唤醒这古鹤纹样在观者心中的某种共鸣,不正是艺术的魅力所在吗?”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延续了试探,又披上了艺术探讨的外衣。火爆昙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沈墨轩的视线。她的心跳已经平复,仙鹤的本能让她在最初的惊愕后迅速冷静下来。对方在试探,但未必掌握了确凿证据,更多是一种基于直觉和情报的猜测。
“沈主席过誉了。”她声音清冷,听不出波澜,“艺术源于感悟,感悟源于生活。我之音乐,取材于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至于能与古物产生何种共鸣,非我所能预料,亦非我所求。艺术的价值,在于当下的触动,而非追寻虚无缥缈的古老影子。”
她同样避实就虚,将话题拉回艺术本身,并暗含了一层活在当下的意味,与沈墨轩那套追寻古老进化的理念隐隐对立。
沈墨轩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光芒,随即笑容扩大:“火小姐境界高远,沈某受教了。看来此番是沈某唐突,牵强附会了。这雪莲凝露羹再不喝可要凉了,诸位不妨尝尝?”
他不再纠缠古鹤纹样,仿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的分享,四人自然婉拒,借口已用过宵夜,不便再食。
沈墨轩也不强求,彬彬有礼地起身告辞,临走前还热情地邀请他们明日务必参加坐而论道的正会,言称期待能与他们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送走这尊笑面瘟神,关上院门,四人回到书房,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老王八蛋,绝对知道了什么。”文心竹咬牙,“那古鹤纹样,还有他那眼神……他是在试探昙昙和鹤的关系!”
“但他没有证据,只是怀疑。”顾云深分析,“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来敲打、试探,想看我们的反应。如果我们刚才表现出过度的紧张或否认,反而会坐实他的猜测。”
陆北辰已经调出了沈墨轩来访期间,预警手环和护身金羽的监测数据:“他身上的‘侵蚀’气息在展示玉帛时有过短暂增强,但整体控制得很好。玉帛本身没有异常能量残留,就是普通拓印。但他的情绪波动在昙昙回答时,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峰值——不是愤怒或得意,更像是……确认了什么之后的了然。”
“他可能从我们的反应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确认。”火爆昙轻声道,“不过没关系。他知道与否,对我们的计划影响不大。重要的是,他主动送上门,提醒了我们一件事——”
她看向其他三人:“他在昆仑的注意力,被我们吸引了。那么,人间界那边……”
文心竹眼睛一亮:“他顾头不顾腚的时候,就是咱们掏他老窝的最佳时机!”
昆仑时间,深夜,人间界,正午……
反击的号角,在三个战场同时吹响。
舆论与法理战场: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河图在文心竹的远程指令下,没有浪费算力与蚀心基金会的水军进行低效的帖海对抗,而是将绝大部分资源投入了一项绝密任务——深度挖掘蚀心基金会及其关联的数十家空壳公司、离岸账户近十年来的所有公开及非公开数据。
这项任务难度极高,对方显然进行了精心的伪装和反追踪。但河图在陆北辰设计的底层架构和文心竹赋予的疯批直觉式算法优化下,展现出了恐怖的渗透和关联分析能力。它像一条无形的数据幽灵,悄然潜入了全球十七个主要金融监管机构的内部数据库、七家顶级会计师事务所的保密服务器,甚至……几个与基金会关系暧昧的政客的私人云端,此刻,成果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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