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她说,“但条件要改,联合实验室必须设在上海,而且我们要全程主导研究方向和安防标准,他们的人可以参与,但核心数据不出本地服务器。”
“他们会同意吗?”
“会。”文心竹笑了,那种疯批特有的、带着狠劲的笑,“因为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数据,是近距离观察我们的机会。既然要观察,在哪里观察都一样——只要能看到想看的东西。”
通讯结束,陆北辰重新看向监测屏,息壤之灵的波动频率已经降回基础值,但那句we want to see the sky还在屏幕底部闪烁。
“你怎么想?”他问文心竹,文心竹盯着培养皿看了很久。然后她伸出左手,掌心贴在观察窗的玻璃上,隔着一层强化晶体,她似乎能感受到那四株幼苗散发出的、微弱的渴望。
“青松子说过,万物有灵,皆想圆满。”她说,“息壤沉睡了至少三千年,现在被我们唤醒,想看看三千年后的天空,很正常。”
“但风险——”
“风险就是,一旦它们接触到真正的天空,接触到现代世界的复杂电磁场、空气污染、还有无处不在的人心杂念,可能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变化。”火爆昙接话,“可能会进化,也可能会……畸变。”
文心竹收回手,“那就先让它们看看假的天空。”
她转身走向实验室另一侧的控制台,那里连着整个红尘仙域的模拟环境系统。她调出参数面板,手指快速输入指令。
三分钟后,隔离间的穹顶显示屏亮起,是陆北辰用纳米级LED和全息投影技术搭建的仿真天空系统,此刻,屏幕上显示出湛蓝的天空,白云缓缓飘过,阳光角度模拟下午三点的春日暖阳。
培养皿里的四株幼苗同时静止了,叶片停止摇曳,金色纹路的光芒凝固,整整十秒钟,它们像被按了暂停键。
然后,最左边那株幼苗的顶端嫩芽,极其缓慢地、朝着天空的方向,仰起了头,紧接着是第二株,第三株,第四株。
四株银叶金纹的树苗,在人工制造的春日阳光下,齐齐仰首,监测屏上,息壤之灵的波动频率开始飙升。2.5,3.1,4.0……最后稳定在5.2赫兹,波动的调制模式也变了,不再是摩斯密码,而是某种更复杂的、带着明显情绪特征的韵律。
陆北辰快速分析数据流,“它们在……喜悦。”他推了推眼镜,“频率特征和人类孩童第一次见到彩虹时的脑波模式,相似度百分之六十八。”
文心竹看着那四株仰首向天的幼苗,忽然觉得右臂的神经痛都轻了些,“那就让它们多看会儿。”她说,“在科瑞森的人来之前,让它们习惯有天空的日子。”
次日下午两点,科瑞森代表团准时抵达竹语科技大厦,文心竹在顶层会议室接待他们。她右手还挂着绷带,但换了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左手腕上的天规烙印用定制腕表遮住。火爆昙坐在她左侧,陆北辰在右侧,顾云深负责主持流程。
亚历克斯·维兰德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金发灰眼,身材保持得像运动员,他带着五名团队成员进来时,目光在会议室里快速扫了一圈,最后停在文心竹身上。
“文女士,久仰。”他用流利的中文说,握手时力度适中,时间恰到好处,“很荣幸能有机会与竹语科技合作。”
“维兰德先生客气了。”文心竹微笑,左手回握,“请坐。”
双方落座,会议室的长桌中央摆着那盆从病房带过来的绿萝——经过三次春风化雨的滋养,它现在已经长成小树规模,藤蔓垂到桌沿,白色小花开了满枝,香气清雅。
亚历克斯的目光在那盆绿萝上停留了两秒,“很特别的植物。”他说,“我在慕尼黑的温室里也养过绿萝,但从没见过开花的品种。”
“气候不同,养护方法也得调整。”文心竹说,“有些东西,换了水土就容易出问题。”
亚历克斯笑了笑,没接话,会议开始,双方先是例行公事地介绍了各自的技术优势、合作愿景,然后进入核心条款谈判。科瑞森方面果然在联合实验室的地点问题上做了让步,同意设在上海,但要求数据共享权限提升到三级——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实时调阅百分之七十的非核心数据。
“可以。”文心竹点头,“但相应的,我们需要科瑞森开放你们在欧洲的十七个生态监测站的实时数据接口。级别对等,也是三级权限。”
亚历克斯身后的团队成员交换了一个眼神,“文女士对我们很了解。”亚历克斯语气不变,“连我们在欧洲有几个监测站都清楚。”
“合作嘛,总得互相了解。”文心竹端起茶杯,左手很稳,“就像维兰德先生清楚我们有多少项专利,甚至连一些……还在实验室阶段的技术方向,都了如指掌。”
气氛微妙地绷紧了一瞬,然后亚历克斯笑了,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金属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一块用黑色天鹅绒包裹的物体,放在桌上,推到文心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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