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圣保罗国际机场紧急降落时,机舱里爆发出一阵混杂着哭泣与欢呼的喧嚣。舷窗外,急救车、消防车和地勤人员的反光背心在雨中模糊成一片晃动的色块。文心竹靠在椅背上,透过沾满雨水的舷窗,看着那些忙碌的人影。她的耳朵还在嗡鸣,鼻腔里残留着血腥味,但最让她心悸的,是第七钥晶石彻底碎裂时,那股从灵魂深处被抽走什么的空虚感。
那只银色鹤影,真的消失了,司徒瑾没有回来……
飞机停稳后,她第一时间通过同心契联系顾云深,只得到简短回复:装置已摧毁,信号源消失,司徒前辈生命体征微弱但稳定,正在转移至安全地点疗伤,具体情况等你们安顿下来再细说。
生命体征微弱但稳定……
文心竹盯着这几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她看向身旁的火爆昙——后者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胸前的天谴烙印因为刚才强行催动功德金火而再次扩散,黑色灼痕几乎爬满了整个左胸,呼吸很浅,嘴唇发紫,额头滚烫。
必须尽快找到遮天伞碎片,只有那东西能屏蔽命运修正力的追踪,给他们争取喘息的时间,也给火爆昙争取压制烙印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背包,背包里除了必要的衣物和药品,还有司徒瑾事先准备好的一份地图和几样信物——用于与亚马逊部落接触的凭证。
按照原计划,司徒瑾应该和他们一起去,现在,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空乘人员开始疏散乘客,文心竹扶起火爆昙,半拖半抱地将她带下飞机。雨下得很大,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让火爆昙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睁开眼,瞳孔有些涣散,但还是咬紧牙关,试图自己站稳。
别逞强,文心竹用手机打字,屏幕举到她面前,我们需要保存体力。
火爆昙点点头,将大半重量靠在文心竹身上。
机场内一片混乱,紧急降落的航班打乱了整个机场的调度,广播里交替播放着葡萄牙语、英语和西班牙语的公告。文心竹带着火爆昙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她让火爆昙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快速操作手机,黑进机场系统,伪造了两人的入境记录和后续行程。
不能留下真实痕迹,命运修正力虽然暂时失去了戴高乐机场那个节点,但它在南美肯定还有其他支点,必须快,必须隐蔽。
二十分钟后,她们坐上了一辆前往城郊的出租车。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对两位浑身湿透、面色苍白的亚洲女子没有表现出过多好奇,只是默默打开了暖气。
车程三小时,文心竹让火爆昙在后座休息,自己则一边监控周围的电磁环境,一边研究司徒瑾留下的地图。
地图很旧,是手绘的羊皮纸,边缘已经磨损起毛,上面用炭笔勾勒出亚马逊雨林的部分水系和地形,一个红色的叉标在雨林深处,旁边用古汉字标注:雅瓦里族,守镜者。
守镜者?
这个称呼让文心竹想起司徒瑾之前的描述——遮天伞碎片的外形并非伞状,而是一面巴掌大小的、边缘不规则的铜镜残片。上古时期,遮天伞被打碎后,最大的三块主要碎片化为了三面古镜,散落人间。
雅瓦里族守护的,应该就是其中一面。地图背面,用更小的字记录着与部落接触的注意事项:不得携带现代电子设备进入圣地,不得在部落范围内使用超凡力量,最重要的——必须通过灵视考验,证明自己拥有与自然之灵沟通的资格。
考验内容没有写,车子在雨林边缘的一个小镇停下。这里已经是人类文明延伸的极限,再往前,只有蜿蜒的土路和望不到头的热带雨林。文心竹付了车费,扶着火爆昙下车。
小镇很小,只有一条主街,两旁是低矮的木屋和铁皮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叶和某种香料混合的气味。几个皮肤黝黑的孩子蹲在路边,好奇地看着她们,一个老人坐在屋檐下,手里编着藤筐,浑浊的眼睛在她们身上停留了几秒,又漠然地移开。
按照司徒瑾的交代,文心竹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杂货店,店主是个独眼的老妇人,脸上刺着部落风格的纹面。文心竹拿出司徒瑾给的信物——一枚用兽牙和彩色羽毛编织成的挂坠。
老妇人接过挂坠,独眼盯着看了很久,然后缓缓点头,她用葡萄牙语混杂着某种土语说了一串话,文心竹只听懂几个词:雨季、河流、生病。
她打开手机翻译软件,让老妇人又说了一遍,软件翻译出来的意思很模糊:雨季提前了,河水泛滥,部落很多人染上怪病,高烧不退,身上长满水泡,大祭司尝试了所有草药和仪式,都没用。
老妇人看着她们,独眼里闪过一丝希冀:你们是外面来的药师?
文心竹和火爆昙对视一眼,这或许就是生存危机,也是她们获取信任的机会。
文心竹打字翻译给火爆昙听,后者虽然虚弱,但听到怪病两个字时,眼神微微一动。她低声说:让我看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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