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生日在十一月底。
沈清悦提前一周就开始想送什么礼物。太贵重的不合适,太随意的又不够心意。
问苏晚晴,苏晚晴说:“送他需要的呗。”
“可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那就送他想要的。”苏晚晴眨眨眼,“比如……一个特别的称呼?”
沈清悦没懂。
最后还是陈念给了建议:“我听说陆远喜欢收集旧书,你可以找找有没有他感兴趣的绝版书。”
这个主意好。
沈清悦托了几个出版界的朋友,终于找到一本陆远大学时期论文里引用过的建筑理论原着,初版,品相完好。
生日当天,她约陆远在一家安静的西餐厅吃饭。
餐厅是陆远选的,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江景。夜幕降临,对岸的霓虹倒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生日快乐。”沈清悦递上包装好的礼物。
陆远有些意外:“你还准备了礼物?”
“当然。”沈清悦微笑,“打开看看?”
他小心地拆开包装纸,看见书名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这本……我找了好几年。你怎么找到的?”
“托朋友帮忙的。”沈清悦说,“喜欢吗?”
“太喜欢了。”陆远珍重地摸着书脊,“这份礼物……很特别。”
服务员上来前菜。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工作到音乐,从建筑到设计,很自然,很舒服。
吃到主菜时,陆远忽然放下刀叉,看着沈清悦。
“清悦,”他说,“我有个生日愿望,想请你帮我实现。”
沈清悦也放下刀叉:“你说。”
“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陆学长了?”陆远的声音很轻,但很认真,“叫我阿远吧。我可以叫清悦吗?”
沈清悦怔住了。
陆学长和阿远,虽然只是称呼的变化,但意义完全不同。
一个带着距离感,一个带着亲近。
她看着陆远。
灯光下,他的眼神很真诚,没有逼迫,只有期待。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也没关系。”陆远补充,“我可以等。”
沈清悦沉默了很久。
她想起这段时间陆远对她的好——带她听音乐会,陪她爬山,鼓励她重新养育自己。他总是温和的,耐心的,从不给她压力。
也想起自己心里的变化——从最初的抗拒,到慢慢接受,到现在……开始期待每周和他见面的时光。
“阿远。”她轻声开口,试了试这个称呼。
陆远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星。
“清悦。”他回应,声音里带着笑意。
两人相视而笑。没有尴尬,没有扭捏,像完成了一个自然而然的过渡。
吃完饭,陆远拿出一个小盒子:“其实……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今天是你生日,怎么还送我礼物?”
“因为今天对我很重要。”陆远把盒子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沈清悦打开盒子。
里面不是珠宝,不是奢侈品,而是一把钥匙——很特别的钥匙,黄铜材质,造型古朴,拴着一根皮绳。
“这是……”
“我工作室的钥匙。”陆远说,“我在老城区有个小工作室,平时在那里画图、做模型。那里……是我的小世界。”
沈清悦愣住了:“为什么给我钥匙?”
“因为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小世界。”陆远看着她,“也想……让你知道,我的世界对你敞开。”
这话太重了,重得沈清悦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有压力。”陆远赶紧说,“钥匙你收着,什么时候想去都行。如果不想去……也没关系。”
沈清悦握着那把钥匙。黄铜的质感温润,还带着陆远的体温。
她想起自己工作室的钥匙,除了小雯,从来没给过别人。那是她的堡垒,她的安全区。
而现在,陆远把自己的堡垒钥匙给了她。
这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
“谢谢。”她轻声说,“我会好好保管。”
“不客气。”陆远笑了,“其实我的工作室很乱,都是图纸和模型,你别嫌弃就好。”
“不会。”沈清悦也笑了,“我的工作室也经常乱七八糟。”
结账时,服务员送来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支蜡烛。
“许个愿吧。”沈清悦说。
陆远闭上眼睛,很认真地许了愿,然后吹灭蜡烛。
“许了什么愿?”沈清悦问。
“不能说。”陆远眨眨眼,“说了就不灵了。”
但其实他们都猜得到。
是关于她的愿望。
走出餐厅,江边的风有些大。陆远很自然地帮她拢了拢围巾。
“冷吗?”
“不冷。”沈清悦摇头,忽然说,“阿远,你想不想……去看看我的工作室?不是白天的那个,是我在家里的……小工作室。”
陆远有些意外:“可以吗?”
“嗯。”沈清悦点头,“就当……回礼。”
她住的小公寓里有个房间,被她改成了家庭工作室。
不大,但很温馨——整面墙的书架,大工作台,缝纫机,还有各种布料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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