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心下一沉。连容璟的情报网都难以找到,希望渺茫。
“或许……可以试试其他思路。”她思索着母亲毒经残篇上的记载,“‘七绝噬心散’主毒是‘七绝草’,其伴生克星是‘七星海棠’。但若找不到海棠,或许可以尝试‘以毒攻毒’,用其他几种性质猛烈、却能与七绝草毒性互相抵消的奇毒,进行中和置换。只是此法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毒上加毒,立时毙命。”
容璟目光微动:“你有几分把握?”
“不足三成。”沈清辞坦诚,“且需要几种同样罕见的毒物做引,配制过程复杂,还需根据你体内毒性变化随时调整。风险极大。”
“三成……够了。”容璟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总比坐以待毙强。需要何物,你列单子,我来找。”
他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让沈清辞心头微震。她点头:“好。我需仔细斟酌配方。此外,你的外伤和内腑之损也需时间调养,至少半月内,不能动用内力,需静卧休养。”
容璟皱眉,显然对这个要求不太满意。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强行运功只会让毒性反噬,得不偿失。“……此地安全?”
“父亲已封锁消息,书房周围都是他的心腹。但你重伤在身,不宜久留侯府。待你伤势稍稳,需尽快转移。”沈清辞道。永宁侯府毕竟目标太大,难保没有其他眼线。
“我知道一处隐秘之所。”容璟道,“在城西‘听风茶楼’后院地下,有暗室。待我能行动,便去那里。”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些细节,包括信息传递、物资调配、以及对瑞王府和北燕三皇子的初步应对之策。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大亮,更远处传来府中仆役开始洒扫的细微声响。
沈清辞起身:“我该出去了,以免惹人疑心。早膳和汤药会让人送来。你且安心休息。”
她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向榻上的容璟。晨光透过窗纸,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削弱了平日里的冷硬,却更显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容璟,”她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语气认真,“活下去。你的命,现在不止是你自己的。”
说完,她推门而出,没有回头。
容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才缓缓闭上眼睛。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活下去吗?或许……可以试试。
沈清辞回到揽月阁,匆匆梳洗,换了身衣裳,便去给老夫人请安,又去看了清安。一切如常,仿佛昨夜惊心动魄的救治从未发生。
早膳后,她以核对田庄春耕账目为由,带着青黛出了府,径直前往城西听风茶楼。
茶楼生意不错,客人三三两两。掌柜是个面相普通、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人,见到沈清辞,似乎并不意外,恭敬地将她引入后院一间僻静雅室。
“大小姐安。主子已有吩咐,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掌柜低声道。
沈清辞取出容璟之前给她的黑色令牌,放在桌上:“我要三样东西。第一,近期所有与南疆有异常货物、资金往来,特别是涉及药材、香料的商行及人员名单。第二,京城内外,所有可能藏匿或交易‘七星海棠’、‘蚀心草’、‘三色曼陀罗’等奇毒药材的渠道信息。第三,”她顿了顿,“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设备齐全的配药之所,最好就在这茶楼附近。”
掌柜记下,点头:“名单稍后便可给您。药材渠道需些时间打探,最迟明晚给您回音。配药之所……后院地下确有一处暗室,原为主子备用,设施齐全,隐秘安全,大小姐可随时使用。”
效率极高。沈清辞心中稍安。她收好掌柜递过来的第一份名单,又详细描述了所需暗室的具体要求(通风、水源、各类器皿等),便起身离开。
回到侯府,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仔细研究那份名单。上面罗列了七八家商行,其中两家背景深厚,与朝中高官有牵连;三家看似普通,但资金流动异常频繁;还有两家,明面上做丝绸茶叶,暗地里却多次被目击与南疆打扮的陌生人有接触。
她将重点圈定在那两家与南疆接触频繁的商行上,记下其位置和主要管事姓名。或许,可以从这里打开缺口。
午后,她正在思忖如何着手调查,林嬷嬷悄悄进来,脸色有些异样:“大小姐,柳府那边……传出消息,柳承志柳大人,半个时辰前……咽气了。”
沈清辞手中笔尖一顿。这么快?容璟的人动作果然利落。
“说是昨夜突发恶疾,呕血不止,今早便不行了。柳府已经挂了白。”林嬷嬷低声道,“外头都说,是之前那‘湿毒’没治好,又加上惊吓过度……”
沈清辞放下笔,神色平静:“知道了。柳氏那边,有什么动静?”
“柴房里还没得信儿。但侯爷已经下令,加派人手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传递消息。”
柳承志一死,柳氏彻底失去了娘家的依仗和指望,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沈娇娇的婚事也黄了,母女二人在这侯府,再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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