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目光落在容璟枕边那个装着火山玉髓粉末的小玉瓶上。玉髓性热,至阳至刚,正是压制阴寒毒性的绝佳之物。但之前用量已到极限,再多,恐阳火过旺,反伤其根本……
等等!阳火过旺……若是能引导这股过旺的阳火,去冲击、中和那阴寒的“七绝噬心散”之毒呢?如同以火炼冰?但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和……一个媒介。
她猛地想起母亲手札中提到的一种几乎失传的秘法——“金针渡穴,血气引毒”。以特殊手法刺入要穴,暂时打通自身与中毒者部分血脉连接,以自身较为平和的血液为引,配合药力,引导中毒者体内毒性走向,或镇压,或疏导,甚至……转移少量至自身,分担毒性!
此法凶险万分,对施术者要求极高,且需两人血脉在一定程度上相容(至少不能相冲),否则极易引发双方血气逆冲,双双毙命!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容璟等不起!
沈清辞看了一眼容璟痛苦却依旧坚韧的眼神,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青黛!”她朝暗室外低喝一声,“守住门口,任何人不许进来!准备热水、烈酒、干净布巾,快!”
青黛虽不明所以,但听出她语气中的急迫,立刻应声去办。
沈清辞快速净手,取来烈酒将银针和自己双手再次消毒。然后,她坐到榻边,对容璟沉声道:“我要用一种古法为你引毒,过程会很痛苦,且有一定风险。你必须保持清醒,配合我导引内息,护住心脉。能做到吗?”
容璟看着她决然的眼神,似乎明白了她要做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波动,最终化为一片沉静的信任。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沈清辞不再多言。她先以特殊手法,将数根银针刺入容璟心口、丹田、以及四肢几处大穴,暂时护住要害,减缓毒性蔓延速度。然后,她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灼烧至通红,冷却后,在自己左手腕内侧,划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涌出。
紧接着,她在容璟右手腕相同位置,也划开一道口子。
“可能会有些不适,忍住。”她低声说着,将自己的手腕伤口,与容璟的手腕伤口紧紧贴合在一起。同时,另一只手捻起数根沾了火山玉髓粉末的银针,精准地刺入两人相连手臂上的几处特殊穴位!
刺痛传来,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般的悸动。沈清辞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缓缓流出,同时,一股冰冷刺骨、混杂着灼热暴戾的诡异气息,正顺着相连的伤口,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渗入她的血脉!
这便是容璟体内的混合剧毒!即便只是微量渗透,也让她瞬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口烦闷欲呕!她强行稳住心神,运转起前世为精研针灸而修习的、粗浅的内息法门,引导着玉髓粉末的药力,顺着血液连接,渡入容璟体内,同时小心翼翼地尝试引导那股狂躁的混合毒性,沿着她设定好的经脉路线运行,避免冲击心脉。
容璟身体猛地一颤,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依言运转内息,配合着沈清辞的引导。
暗室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和烛火偶尔的噼啪。时间仿佛凝固了。沈清辞脸色越来越白,额头冷汗涔涔,她能感觉到渗入自己体内的毒素正在缓慢积累,虽然量极少,但已开始让她四肢发冷,视线模糊。而容璟的情况则在缓慢好转,皮肤下的暗红纹路逐渐变淡,紊乱的气息一点点平复。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辞感觉到容璟体内那两股失控的毒性终于被重新压制、导引回正轨,虽未解除,但暂时恢复了之前的脆弱平衡。她知道自己也快到极限了,再继续下去,自己先要中毒倒下。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连接两人手臂的银针,迅速分开手腕,用早已备好的、浸过特制药水的布条紧紧按住两人伤口。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被一只冰冷却有力的手及时扶住。
是容璟。他已经坐了起来,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已恢复清明,甚至比之前更亮了些。他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乌青的嘴唇,眉头紧锁:“你……”
“我没事……只是有点晕。”沈清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虚弱,“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容璟声音有些干涩,扶着她靠在榻边,“你不该如此冒险。”
“总不能看着你死。”沈清辞闭了闭眼,缓和着那股恶心眩晕感,“此法只能暂时稳住,你体内毒素只是被重新平衡,并未解除。而且……”她顿了顿,“我可能也沾染了少许余毒,需要观察几日。”
容璟眼神一暗,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指尖冰凉。
这时,青黛在外面轻声询问是否要热水。沈清辞让她进来,两人各自清理了伤口,包扎好。沈清辞又给自己把了脉,确认只是轻微中毒症状,服用一些解毒药调养几日应无大碍,才稍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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