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身体猛地一震,脸上血色褪尽,但随即,那紊乱的气息竟奇迹般地稍稍平复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继续恶化。嘴角也不再溢血。
沈清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指尖微微发麻。她轻轻将金针留在穴位上,保持寒阵运转。
“成了!”静慧师太探了探容璟脉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寒阵已成,毒素暂时被封在心脉外围。但此法至多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内,必须找到解‘蚀心蛊’或彻底化解‘凤凰劫’余毒的方法,否则寒阵一破,两毒反扑,神仙难救。”
十二个时辰!沈清辞心下一沉。“蚀心蛊”出自南疆,解法诡秘,或许鬼狐知道,但鬼狐如今被困冷宫火场,生死未卜,且是敌非友。“凤凰劫”更是传说中的奇毒,其解药……
“陛下,”沈清辞转向皇帝,屈膝行礼,声音虽疲惫却清晰,“容世子是为救驾而毒发,臣女恳请陛下,倾太医院之力,并悬赏天下名医奇士,共同寻找解毒之法。同时,请陛下严审瑞王及其党羽,或可逼问出与鬼狐、南疆联络的细节,以及‘蚀心蛊’的可能线索。”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准。陈院判,即刻召集太医会诊,查阅所有古籍,悬赏令即刻拟发。孙太监,传朕旨意,天牢那边,给朕撬开逆王的嘴!还有,冷宫火势如何?鬼狐可曾擒获?”
一名侍卫匆匆入内禀报:“回陛下,冷宫大火已被扑灭大半,但在废墟中并未发现鬼狐尸首,只找到几具烧焦的、疑似其替身的尸体,还有……一些布置古怪的阵法残留。静慧师太所说的陷阱,似乎未能完全困住他,可能已被其用金蝉脱壳之计逃走。”
果然!沈清辞与静慧师太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鬼狐此人,狡诈如狐,手段莫测,这次未能将其留下,后患无穷。
皇帝脸色阴沉:“全城搜捕!封锁各门,严查出入!绝不能让他逃出京城!”
然而,众人心知,以鬼狐之能,若一心想逃,此时恐怕早已远遁。
就在这时,榻上的容璟睫毛微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神初时有些涣散,很快聚焦,看到了跪坐在榻边的沈清辞,她脸色苍白,眼神疲惫却带着未褪的担忧。
“……吵赢了?”他声音嘶哑微弱,嘴角却似乎想扯出一个惯常的、略带讥诮的弧度,可惜没什么力气。
沈清辞见他醒来,心头先是一松,随即又是一酸,没好气地低声道:“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思说笑。”
容璟目光扫过胸前的金针,感受到心口那股凝滞的寒意,又看了看旁边的寒玉和静慧师太,明白了大概。“有劳……师太,辛苦……你了。”最后一句,是看着沈清辞说的,眼神深了些许。
“世子切莫再动心神,寒阵脆弱,需绝对静养。”静慧师太叮嘱。
皇帝也走了过来:“容世子安心修养,朕已下令,必竭尽全力为你寻得解药。你今日之功,朕铭记于心。”
容璟微微颔首,算是谢过,目光却再次落回沈清辞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沈清辞读懂了他的意思,低声道:“瑞王已擒,党羽正在清剿,但鬼狐跑了。你的毒……我们还有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容璟眼中并无太多意外或恐惧,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向皇帝,缓缓道:“陛下……北燕三皇子耶律弘,野心勃勃,与瑞王勾结……恐不止为助其夺位。其目标……或在我,亦在……大梁边关布防图……”
此言一出,皇帝脸色骤变!边关布防图乃绝密!
容璟气息不稳,断断续续:“瑞王府……书房密室……夹层……或有所获……小心……耶律弘……趁乱……行动……” 他说完这几句,似乎耗尽了力气,再次昏睡过去,但眉宇间锁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虑。
暖阁内一片寂静。皇帝眼神锐利如鹰,立刻下令:“影卫!立刻秘密搜查瑞王府,掘地三尺!边关各镇,加强警戒,八百里加急传令!”
沈清辞看着昏迷中仍不得安宁的容璟,心知他即便自身危在旦夕,仍在担忧两国局势。这份责任与敏锐,远非常人可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渐暗。太医院的会诊初步结果令人沮丧,无论是“蚀心蛊”还是“凤凰劫”,解法都渺茫。悬赏令已发,但远水难救近火。
沈伯远处理完前朝事宜,前来暖阁探望,见到女儿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却也无力。沈清安被嬷嬷带着,远远看了一眼,便红着眼眶被带走了,怕惊扰治疗。
子时将近,十二个时辰的期限,已过去近半。
一名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暖阁外,向皇帝呈上几封密信和半张烧焦的图纸。皇帝阅后,脸色阴沉得可怕。密信证实了容璟的猜测,耶律弘果然所图甚大。而那半张图纸,经辨认,正是部分边关布防图的临摹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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