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东北方向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即,那操控虫群的细微波动骤然紊乱、消失。失去了统一指挥,虫潮顿时陷入混乱,攻击不再有序,许多毒虫甚至开始互相撕咬、或茫然地在原地打转。
枭九压力大减,刀光连闪,将周围毒虫清空一片。影七也如同轻烟般掠回,手中提着一个身材矮小、穿着南疆特色短褂、脸上涂抹着诡异油彩的男子。男子胸口有一道深深的刀伤,气息奄奄,但眼神依旧怨毒,死死盯着沈清辞和容璟。
“世子,县主,就是此人操控虫群。身上有巫蛊教纹身。”影七将人丢在地上。
沈清辞上前检查,果然在此人颈后看到一个青黑色的三瞳眼纹身,只是比“血瞳令”上的简略许多。她迅速在其身上搜出几个竹管和小皮袋,里面装着各种虫卵、药粉和一只已经死去的、形如甲虫的母蛊。
“说!谁派你来的?耶律弘在何处?西南叛军中的‘神秘援手’是不是你们的人?”沈清辞捏住他的下颌,冷声问道。
那南疆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笑声,混合着血沫:“圣教……万岁……神罚……将至……你们……都要死……”说完,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快意,猛地咬碎了藏在后槽牙中的毒囊,脸色瞬间变得乌黑,气绝身亡。
又是死士!沈清辞松开手,面色凝重。巫蛊教的疯狂和耶律弘的控制力,远超预计。
虫群失去了母蛊和操控者,很快四散逃离,消失在黑暗的林中,只留下一地狼藉的虫尸和浓烈的腥臭。
危机暂时解除,但众人不敢放松。容璟服下丹药后,气息稍稳,但内伤加蛊毒余波,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沈清辞立刻为他施针稳定。
“此地不宜久留。”容璟缓过一口气,低声道,“对方能在此处设伏拦截传令兵并埋伏我们,说明对我们的行踪有所预料。前路恐怕还有埋伏。”
“西南战况比急报所言更糟,巫蛊教已深度介入。”沈清辞看着那几具官兵尸体和南疆驭虫者的尸体,“我们必须更快,而且要改变路线,避开可能被预判的通道。”
影七和枭九迅速清理现场,将官兵尸体简单掩埋,取走他们的身份腰牌和那封染血的求援信。南疆人的尸体和物品则付之一炬,以免留下蛊毒隐患。
马车无法再行,那两匹骏马虽未中毒,但受惊过度,已不堪驱使。众人只得弃车,改为骑马。幸好事先有所准备,携带了备用的马匹。
夜色完全降临,黑松岭中伸手不见五指。众人点燃火把,但不敢高举,只做最低限度的照明。沈清辞根据记忆中的地图和星象,重新规划了一条更加隐秘、绕行山岭小径的路线。这条路更难走,但更不容易被伏击。
一行八人(沈清辞、容璟、影七、枭九、青黛、张嬷嬷,以及两名夜枭成员)在崎岖的山林中艰难穿行。容璟由影七带着共乘一骑,以节省体力。沈清辞则自己骑马,幽兰剑始终握在手中,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寂静的山林中,唯有马蹄声、呼吸声和夜枭偶尔的啼叫。但这份寂静之下,却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后半夜,众人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稍作休息,人马皆疲。沈清辞再次为容璟诊脉施针,确认他情况没有恶化,才稍稍安心。她自己也是疲惫不堪,但不敢深睡,只靠着岩石闭目养神。
朦胧间,她似乎听到远处传来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夜风的声响,像是……很多人踮着脚在快速移动?她猛地睁开眼,与几乎同时警醒的影七目光交汇。
影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无声无息地融入黑暗,前去查探。
片刻后,他返回,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压低声音道:“至少有三四十人,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脚步轻捷,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山匪或南疆蛮兵。距离我们已不足二里。”
追兵又至!而且这次是人,不是虫!数量远超己方!
容璟也已醒来,眼中毫无睡意,只有一片冰寒的冷静。“看来,耶律弘是铁了心要把我们留在北境,不让我们南下。”他缓缓抽出软剑,“准备突围。向东南方向,那里林木最密,山势最陡,不利于大队人马展开。”
沈清辞点头,迅速将重要的药物和“血瞳令”等贴身藏好,握紧幽兰剑。青黛和张嬷嬷虽然害怕,但也紧紧跟上。
众人熄灭最后一点火星,翻身上马,朝着东南方向的密林陡坡冲去。
几乎在他们动身的同时,后方和两侧的山林中,骤然亮起了数十支火把,呼喝声和弓弦拉动声响起!
“在那里!”
“放箭!”
箭矢如同飞蝗般从身后射来,钉在树木和岩石上,咄咄作响。众人伏低身体,拼命催马。夜枭成员和影七、枭九挥动兵刃,格挡流矢。
山路陡峭崎岖,马匹速度大受影响。追兵却是轻装简从,擅长山地作战,距离在迅速拉近。
“嗖!”一支力道极强的箭矢破空而来,直射容璟后心!影七回身挥刀格开,但那箭矢竟余势未消,擦着容璟肩头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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