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碎石滚落的声音和众人粗重的喘息。那毁灭性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然而,容璟在能量洪流撤回的瞬间,周身金光彻底溃散,眼中火焰纹路熄灭,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陷入了昏迷。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上那淡金色的纹路也迅速隐没,只有嘴角和胸前衣襟上刺目的、带着金色的血迹,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容璟!”沈清辞慌忙抱住他,手指颤抖地搭上他的脉搏。脉象混乱虚弱到了极点,心脉处那团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金色本源光晕,此刻黯淡无光,几乎感应不到,而“蚀心蛊”和“凤凰劫”的余毒失去了压制,竟然有反扑的迹象!更麻烦的是,她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邪异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他的经脉深处,正是未能被完全净化掉的诅咒残留!
“他……他怎么样了?”桑娅脸色苍白地走过来,她为了吹奏那支祭祀之曲,也消耗了大量精血。
“很不好。本源损耗过度,余毒反噬,还有诅咒侵入。”沈清辞声音沙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迅速取出金针,先护住容璟几处关键心脉大穴,又喂他服下仅存的几颗保命灵丹。但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若不尽快驱除诅咒、稳固本源,容璟恐怕撑不了多久。
另一边,耶律弘的势力也损失惨重。除了木岩、阿萝、北燕将领和中原老者等核心人物凭借实力和宝物侥幸活下来,其余手下在刚才的能量冲击和随后的混乱中死伤大半,只剩下不到十人,个个带伤,惊魂未定。
木岩长老盯着昏迷的容璟,眼中贪婪与忌惮交织:“纯阳血脉……果然是真的!而且如此精纯!刚才那一下,竟能短暂抵挡‘门’后的冲击!虽然差点把自己弄死,但也证明了古籍记载不虚!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他是我们掌控‘门’后力量,甚至……反制那残念的关键!”
北燕将领抹去嘴角血迹,阴沉道:“那女子手中的剑也很古怪,竟能斩断诅咒符文。还有那个叛徒桑娅……她们都必须除掉!不过现在……”他看了一眼那重新变得沉寂、但显然极不稳定的石门,“‘门’暂时打不开了,反噬之力让里面的东西也受了刺激,需要时间平复。我们先解决这些碍事的家伙,再把那小子带走!”
“就凭你们现在这副样子?”影七持刀挡在沈清辞和容璟身前,尽管他也受伤不轻,但气势凛然。枭九和另外两名夜枭成员也聚拢过来,形成防线。青黛和张嬷嬷则帮着沈清辞照顾容璟。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但彼此都消耗巨大,谁也不敢轻易率先发动全面攻击。
就在僵持之际,地下河的上游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悠扬却诡异的芦笛声!笛声缥缈,仿佛带着魔力,穿透洞窟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桑娅听到这笛声,脸色瞬间大变,失声道:“是赤练长老的‘引魂笛’!他怎么也来了?难道……他和木岩不是一路的?”
随着笛声靠近,只见地下河上游的水面忽然翻涌,数条粗大的、布满吸盘的暗红色触手破水而出!紧接着,一个身形矮胖、头戴夸张羽冠、脸上涂着蓝白油彩的南疆老者,脚踏一条巨大的、形似水蛭却长着狰狞口器的怪虫,顺着水流疾驰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气息阴冷的南疆武士。
“木岩!阿萝!你们果然在这里!”那矮胖老者,正是三大长老中的另一位——赤练长老。他目光扫过洞窟内的情形,在看到昏迷的容璟和沈清辞手中的幽兰剑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随即冷笑道:“想背着本长老独吞好处?耶律弘殿下的承诺,你们是想独吞吗?”
木岩长老脸色一沉:“赤练,你来得正好!圣物就在门后,但这门暂时打不开了,而且里面那东西很不稳定。不过,我们找到了更好的‘钥匙’和‘祭品’!”他指向容璟,“纯阳血脉,足以安抚甚至引导门后的力量!先联手拿下他们,再议分配!”
赤练长老眯着眼打量容璟,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沈清辞等人,嘎嘎怪笑:“好!先清场!”
原本二对一的局面,瞬间变成了三方混战?不,是耶律弘麾下的两股势力似乎要暂时联合,先对付沈清辞他们!
沈清辞心沉到了谷底。容璟重伤垂危,己方人人带伤,面对木岩、赤练两位巫蛊教长老,北燕将领、中原老者以及他们剩余的手下,还有新来的赤练长老及其部众……实力对比悬殊到了极点!
难道,真的要葬身在这葬神谷底?
她低头看向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容璟,又握紧了手中的幽兰剑。不,绝不能放弃!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就在她准备拼死一搏之际,异变再生!
那扇沉寂的石门,忽然又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门上所有眼睛的瞳孔位置,同时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幽蓝色的光芒。这光芒与之前的暗红黑色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冰冷、死寂、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秩序的感觉。
一个断断续续、仿佛隔着无尽岁月传来的、沙哑苍老到极点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纯……阳……血……祭……门……开……否……则……葬……灭……”
这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与冰冷的威胁。
紧接着,那石门中央的黑暗之眼下方,缓缓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缝隙!一股更加精纯、但也更加危险莫测的气息,从缝隙中隐约透出。
那声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献上纯阳血脉的容璟作为祭品,门就为你们打开。否则,毁灭降临。
木岩、赤练、北燕将领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炽热而贪婪地,投向了昏迷的容璟。
绝境,似乎变成了更深的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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