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点了点头:“世子提到了一些往事,还有……‘容器’二字。”
“容器……” 容璟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投向溶洞深处那黑暗的甬道,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凝视着什么遥远的东西。他的侧脸在萤火虫幽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莫测。
片刻的沉默后,他收回目光,看向沈清辞和夜无痕,缓缓开口:“那不是胡话。”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
“涤魂草净化神魂时,触及了一些……被我自身刻意遗忘,或者说,被某种力量封印的记忆碎片。” 容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关于我的出生,关于我的‘母亲’,以及……我为何会拥有这一丝,与北燕皇室诅咒同源,却又似乎被‘提纯’过的……真龙之气。”
“诅咒?提纯?” 沈清辞抓住了关键词,联想到之前乌邪和耶律弘提到的“真龙命格”与“诅咒”。
“北燕皇族,世代相传一个隐秘的诅咒。源自开国时一场背信弃义的血祭。皇族嫡系血脉,天生便带有一丝‘伪龙气’,这让他们比常人更具威严,修炼某些皇室功法也事半功倍,但代价是,神魂深处永远埋藏着暴虐、猜忌、短寿的种子,且极易被邪祟侵染、利用。历代北燕皇帝,少有善终,晚年往往昏聩暴戾,便是源于此。”
容璟平静地述说着惊心动魄的皇室秘辛。
“而我身上这一丝,却不同。它更精纯,更接近传说中真正的‘帝王龙气’,暴虐的成分被削弱,但其威能与位格更高。这也是为何乌邪的许多污秽邪术,对我效果有限的原因之一。”
“那这是……” 沈清辞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
“因为我不是自然孕育的。” 容璟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我的生母,并非北燕后宫妃嫔。她是谁,来自哪里,我记忆不全,只知道她似乎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或血脉。而我,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一个用来承载、提纯、并可能最终‘置换’北燕皇室那被诅咒的‘伪龙气’的……‘容器’。”
溶洞内一片死寂。只有远处水滴落入黑液的轻微“嘀嗒”声。
容器……这个冰冷的词语,竟然真的指向如此残酷的真相!
“所以,你记忆里的火……还有那些呼喊……” 沈清辞的声音发颤。
“那可能是‘制造’过程中,或者之后,发生的某些变故。” 容璟眼神幽深,“我的生母或许想带我逃离,或许失败了。最终,我被当成某个北燕亲王(很可能是当今北燕皇帝)早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送回了北燕皇室,成了质子容璟。而真正的目的,或许是为了让我在合适的时机,成为某个皇室成员‘换血’‘夺气’的炉鼎,或者……本身就是一场更庞大阴谋的一部分。”
他看向夜无痕:“夜楼主之前便有所猜测,是吗?”
夜无痕没有否认:“听风楼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关于北燕皇室某些隐秘的祭祀和血脉实验,但一直缺乏关键线索。世子身上的龙气特质,确实与记载中的北燕诅咒龙气有所不同。如今,倒是串联起来了。”
“那乌邪,还有耶律弘背后可能的人,他们的目标……” 沈清辞想到了耶律弘对容璟的执着,以及乌邪对幽兰剑和净化之力的贪婪。
“我的龙气,幽兰剑的净化之力,或许都是他们计划中需要的东西。具体用来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我的‘价值’,远比一个普通的敌国质子要大得多。” 容璟的语气冰冷,“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绝不会只有乌邪和耶律弘。北燕国内,甚至大梁朝中,可能都有人牵扯其中。”
信息量太大,沈清辞一时难以消化。她看着容璟平静到近乎漠然的脸,心中涌起无边的心疼。他从小就背负着这样的身世和命运吗?被视为工具和容器……
“不管你是谁,是怎么来的,” 沈清辞忽然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而炽热,“你只是容璟。是我的……容璟。”
容璟冰冷的目光触及她眼中的火焰,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层坚硬的外壳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流露出底下深藏的动容。他反手握紧她的手,低低“嗯”了一声。
这时,密道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岩头人带着几名长老和战士,以及静慧师太、巫医婆婆匆匆赶来。看到容璟苏醒且气色明显好转,众人都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祖地灵脉被污秽侵蚀,虽然暂时减缓,但长久下去,此地恐成绝地,且可能波及整个迷雾林海。” 黑岩头人脸色沉重,“我们必须尽快商议,如何应对。另外,耶律弘败退,但很可能纠集更多人马卷土重来。”
容璟在沈清辞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虽然身形还有些虚弱,但脊背挺直。他看向黑岩头人:“头人,贵族祖地遭受此劫,皆因容某而起。此间损失,容某必当补偿。”
黑岩头人摆手:“世子言重了,耶律弘与那邪人本就是冲着你们和神剑来的,也是冲着毁我黑石部落根基来的。我们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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