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句句在理,堵死了柳氏狡辩和做手脚的所有可能。
老夫人看着镇定自若、步步为营的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微光,有欣慰,有探究,也有更深的忧虑。她沉吟片刻,猛地将佛珠拍在身旁的小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就依清辞所言!吴嬷嬷!”她唤来自幼跟在身边、最为信任的老嬷嬷,“你带几个粗使婆子,立刻去碧纱橱,将一切与汤药相关之物封存看管,所有经手之人,全部带到隔壁厢房看管,不许交头接耳!再派人拿着我的对牌,速去保和堂请孙大夫!就说我老太婆忽然心口不适,请他务必速来!”
“是!”吴嬷嬷应声,立刻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柳氏瘫软在地,知道大势已去,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绝望的灰白。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清辞归来后的第一次交锋,竟如此惨败,还被抓了个人赃并获!此刻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决不能牵连出背后那个人!否则,她和娇娇就真的完了!
老夫人不再看柳氏,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带着审视:“清辞,你随世子北境一行,看来长进不小。连‘幻心草’‘腐骨藤’这般偏门歹毒之物都识得。”
沈清辞垂眸:“孙女不敢。只是经历些事,多看了几本医书,略知皮毛。世子殿下身边亦有能人,偶有听闻。”她将缘由推到容璟身上,合情合理。
老夫人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却忽然抬手揉了揉额角,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差了些,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青黑之气。
沈清辞心口那混沌光点的冰凉感,在老夫人身形微晃的瞬间,骤然增强了一丝,仿佛在向她示警。她心中一凛,仔细看向老夫人。之前只觉祖母气色不佳,精神萎靡,以为是年老体衰加上家宅不宁所致。此刻在光点的异常提示下,她凝神细观,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那眉宇间的青黑,并非普通病气或疲惫,倒像是……长期接触或摄入某种微量毒素,缓慢累积侵蚀脏腑经络所致!只是这毒性极其隐蔽,若非她对毒理敏感,又有混沌光点这莫名存在的隐约提示,恐怕寻常大夫根本诊断不出,只会认为是年老体虚。
难道……祖母也被人下了毒?是谁?柳氏?她有这个胆量和本事吗?还是……府里还藏着更深的黑手?
这个念头让沈清辞背脊生寒。若真如此,永宁侯府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污浊凶险!柳氏母女恐怕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
就在这时,被吴嬷嬷派人暂时控制起来的碧纱橱那边,隐隐传来沈娇娇惊恐的哭喊声和砸东西的声音,似乎情绪崩溃了。
柳氏听到女儿的声音,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她看向老夫人,声音凄厉:“老太太!您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啊!娇娇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性子是娇纵了些,可绝不会害人性命!定是有人陷害!清辞她……她与容世子关系匪浅,谁知道是不是容世子为了替她出气,故意设计害我们母女!那药,说不定就是她带来的,故意打翻诬陷!”
她竟想把脏水反泼到容璟和沈清辞头上!
沈清辞眼神骤然冰冷。柳氏这是要鱼死网破,不惜攀咬容璟,将事情闹大,搅浑水!
老夫人闻言,脸色也是猛地一沉,看向柳氏的目光已带上了怒意:“闭嘴!无知蠢妇!攀扯外男,污蔑朝廷新贵,你是想害死整个侯府吗!”
柳氏被喝得一哆嗦,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哭喊:“妾身冤枉啊!老太太,您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否则……否则妾身只能一头撞死在这福寿堂,以证清白了!”说着,竟真的作势要向旁边的柱子撞去!
几个丫鬟婆子慌忙去拦,屋内顿时一片混乱。
沈清辞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中却飞速盘算。柳氏这反常的激烈反应,更像是在掩盖什么,或者……在拖延时间?她在等什么?
就在这混乱之际,方才被派去请孙大夫的一个婆子,连滚爬爬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惊惶:“老、老太太!不好了!孙大夫……孙大夫他……今早出门看诊时,马车惊了,摔下山坡,人……人没了!”
“什么?!”老夫人霍然站起,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被旁边的丫鬟扶住。
柳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如释重负和阴狠。
沈清辞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孙大夫死得如此“及时”,这绝不是什么意外!
线索,断了。
而福寿堂外,隐在暗处的墨羽,也同时收到了另一条紧急传讯,脸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他看了一眼混乱的福寿堂,身影如鬼魅般悄然后退,必须立刻将侯府内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以及孙大夫的“意外”身亡,禀报给世子知晓。
一股更浓重、更冰冷的阴影,似乎正以永宁侯府为中心,迅速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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