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雁镖局出发那天,天还没完全亮呢,驿道上就已经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马蹄子把早晨的霜都给踏碎了,十二个禁军骑着马,护着一辆黑檀木做的灵车,慢悠悠地出了城门。
灵车里面啊,传说是前朝忠臣后代的遗骨,这是奉了圣旨要归葬到老家去的。
但是呢,没人晓得,在这口棺材的底下,藏着一份密谕,这密谕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可是能把整个江湖的秩序都给搅翻天的,它就叫《定榜密谕》。
就在这个时候呢,在百里之外的临溪镇,影台的后厢里,苏锦瑟正拿着笔在那磨墨呢,她的手指头轻轻地点在一个话本的封面上。
那话本的名字叫《孤臣》。
她眼睛微微地闪了一下光,就好像看到有好多好多双眼睛被这两个字给弄得热血沸腾起来了似的。
“去吧。”她抬起手,把一叠刚印好的话本递给阿阮,“你沿着路去说书,每个镇子都别落下。你得记住啊,可别提到顾夜白这三个字,就光讲‘忠良被冤枉了,他的后代背着棺材往南走’这个故事就行。要是老百姓问这是谁啊,你就回答说:‘山那么高,路那么远,名字就刻在棺材上呢,心里知道就行了。’”
阿阮点了点头就走了,身影慢慢消失在晨光里。
就在同一时间呢,第一站青石渡口那儿,已经有小孩子捧着纸扎的白花在路边等着了;到了第二镇柳叶集,到处都是茶棚,有个老太太在那焚香祷告呢,嘴里念叨着:“希望忠臣的魂魄能安安稳稳地回到老家。”等到了第五镇铜陵坡的时候,竟然有读书的人自发地写了祭文,还跪在道旁读呢。老百姓的心气儿啊,就像那野火似的,风一吹就呼呼地烧起来了。
镖车刚驶进第七镇的长槐街,好家伙,那整条驿道都被鲜花和香案给堵得死死的。
那些穿着白衣的老百姓啊,手里都拿着黄纸和白幡,上头写着“还我忠良之后”“迎忠魂归乡”,密密麻麻的,就跟那雪浪似的,一波一波的。
现场没一个人吵闹,也没人去阻拦镖车,可也没有一个人往后退。
押镖的统领骑着马就到前面去了,大声吼道:“都给我让开!这可是朝廷下的命令,谁要是耽误了行程,那可就是杀头的罪!”
结果呢,回应他的就只有一片安静。
上千双眼睛一下子都看了过来,那眼神就跟钉子似的,盯得他后背发凉。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冷汗就从额头那儿流下来了。
他心里明白着呢,就算今天砍倒十个人,也没法儿压住这一镇老百姓的想法啊。
更吓人的是,这些老百姓根本就没动手,就那么站着。
可就这么站着,感觉就像一座刀山似的,让人不敢往前。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道黑影贴着镖车底部“嗖”地一下就过去了,快得跟鬼似的。
原来是铁脚童,他戴着特制的磁石手套呢,轻轻一吸,那夹层暗格里面的油布卷就悄无声息地被取出来了。
这一过程啊,没碰到机关,铃铛也没响,就连马都没叫一声。
“到手了。”他在心里小声说道,然后就混进那些香客人群里,没影了。
三天之后,临溪镇影台密室。苏锦瑟把从夹层里拿出来的那份《定榜密谕》打开了,烛光照着,那纸都发黄了,上面的字看着怪阴森的。
她一下子就瞅见了那个名字。
裴文渊。
旁边明明白白地写着:“把姓顾的压到一百名开外,给酬金三千金。”
她笑了,笑得特别轻,还特别冷。
“闹了半天,这所谓的风云录啊,就是权贵们分赃的账本外面套了个皮儿。”
她没马上就把这个秘密文件给大家看。
那样做太简单了。
她想要的不是把丑事揭露出来,而是制造声势——让怀疑的种子在人们心里深深扎根,再让敌人自己浇水,让这怀疑长成能烧遍一切的大火。
当天晚上,她把已经被自己控制住的白羽生叫来了,让他拿笔写一篇《天机自辩书》。
这文章用的是“天机阁内部执事”的口气,把榜单是怎么运作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全都说了:怎么收了钱就定榜单、怎么打压新人、怎么给那些世家子弟铺道儿……写得可详细了,那语气就跟写遗言似的,满是悲愤。
然后呢,她特意让其中一份“不小心”被沈青璃的眼线看到。
她早就把对方的反应算得死死的——害怕、生气、急着从这事儿里摆脱出来。
果不其然,过了三天,天机阁赶忙发了个公告,说要“查办舞弊的事儿”,有两个小执事被撤职还得被审问治罪,还有一个当场就自杀来谢罪了。
可是老百姓根本就不信。“就换俩人当替罪羊,就想把天下人的怒火给压下去?这怎么可能嘛!”
“那真正搞鬼的家伙啊,还在稳稳当当坐在高位上喝茶呢!”
“谁心里不清楚啊,沈元衡都管着舆情三十年了,他要是不点头,谁敢有啥动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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