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整个场子都安静得吓人。
可没过一会儿呢,鼓声又响起来了,油幕也重新亮起来了。这次放映的不是《风雪断名》,放的是终幕呢。就看到周猛跪在雪地里,声嘶力竭地吼出那句:“我兄非侠……尔乃真勇。”
然后画面就定格住了。
这时候,高台上面,苏锦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红裙子,那红啊,就跟被血染过似的。
她站在好多人面前,眼睛扫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奸细,冷冷地说道:
“你们送来的这人,能明白啥叫‘真勇’不?”
没一个人吭声。
她就抬手,意思是接着放映。
画面里呢,顾夜白把剑插回剑鞘,转身就走了,那背影看着就像一座沉默的大山。
再看雪地上,那口空棺材映着快要落山的太阳,就好像是一座没人去祭拜的孤坟一样。
苏锦瑟的声音越来越大,说:“他背的可不是棺材,那是他从来都没被人认可的一辈子啊。”
她这话一说完,老百姓就像潮水一样怒吼起来了。
烂菜叶子啊、破碗碎片啊、旧鞋子啥的,都朝着柱子前面那个男的扔过去了。还有人一下子冲到前面,把那奸细带着的假榜文给撕得粉碎,碎纸屑就像雪一样到处飞。更有小孩子爬到墙头上,拿着炭条在白墙上使劲写了三个大字——还我顾夜白!
这呼喊声可大了,响个不停。
那天晚上啊,七个城都是灯火通亮的,皮影戏连着演了三天都没停呢。有人看了七遍啊,哭得那叫一个惨,直接晕过去了。还有个老头儿带着孙子过来呢,指着屏幕里的影子就说:“孙儿啊,你得记住这个人,以后要是有人说他不好,你就朝那人脸上吐唾沫。”
在那遥远的雪岭顶上呢,顾夜白正盘着腿打坐呢,突然就有了感觉,睁开眼睛朝着南边看过去。风里啊,好像有好多小声的说话声传过来,那可是成千上万人的呼喊声啊,穿过了大山大河,就传到他耳朵边上了。
他慢慢地抬起手,接住了一片飘过来的灰。手指头还微微地抖呢。他小声地嘟囔着:“哎呀,原来被人记着是这样的感觉啊。”
这时候呢,在临溪镇的深处,苏锦瑟一个人坐在灯下,手里摆弄着一个刚刻好的木戳子。那灯光昏昏黄黄的,能看到印文的轮廓了。还没往上弄墨呢,就已经感觉很有气势了。临溪镇的夜晚啊,安静得就像一口死死封住的古井似的。
可是就在那个废弃的戏台上啊,火呼呼地烧着,天都红了,铜锣敲了三下,那声音还没散呢。苏锦瑟站在高台的中间,红色的裙子被风吹得像战场上的旗帜一样飘着。她慢慢地举起手里刚刻好的木戳子,在油幕的残影和好多人的目光下,就好像举起了整个江湖还没写出来的未来一样。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声音虽然冷冷的,但是特别能穿透人心:“从今天开始,凡是被天机除掉名字的人,都可以用这个印,用来表明志向、安身立命、正名。”话音刚落呢,小刀马就捧出了一个装着木戳的匣子,当场就在一块白布上开始拓印。
那印出来的墨迹红得就像血一样,“断名印”这三个字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了。
台下的老百姓们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过了一会儿,有人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来。
有个老农把木戳接过去,在自家账本的封面上使劲儿按了一下。他一边哽咽着一边说:“我儿子被周家围剿的时候死了,在他们那个什么榜上都没名儿,可我不能忘啊。这印啊,能镇得住魂儿呢。”
这消息就像野火一样,一下子就传开了。那七城联动的事儿还没停呢,民间就已经开始私自刻这个印了。
手巧的工匠把“断名印”弄成了窗棂上的雕花,镶嵌在门楣和梁柱上;还有人在烟斗上刻上这三个字,抽一口烟就念叨一声冤屈;更有胆子大的,把它铸成铁符挂在小孩的脖子上,还直愣愣地说:“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可不由什么天机。”
铁脚童大晚上地跑回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禀报说:“姑娘啊,裴家米铺的那些粮袋啊,全被伙计偷偷地盖上这个印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那种想笑又忍着的感觉,“就连运往京城的官道车队,也有十几袋没被发现,盖上印了呢。”
苏锦瑟稳稳地坐在灯下,手指轻轻地摸着木戳的边缘,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可是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光。她轻轻地说:“他们删掉一个名字,我们就刻上一万遍。”说完,她抬起眼睛,朝着北方雪岭的方向看去,那低语就像刀刃一样锋利,“顾夜白只是个开头罢了。”
到了月末的时候,天机阁终于撑不住了,低下头来。
一张补充通告从他们的总坛发了出来,一下子就在武林里传遍了。通告上说:“经过参考好多老百姓的意见,顾夜白的事迹会存档留着查看,后面的评定啥的也会挑个时间公示出来。”字面上看着温和柔软,实际上就是在拖延、推诿呢,还想着用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声来换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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