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看向墙外蹲坐的小豆子,淡淡道:“准备好了吗?”
小豆子点点头,清亮嗓音在夜风中轻轻响起:
“一念风云起……”
第一句出口,远处藏书楼檐角铜铃,竟微微一震。
夜风如刀,割过观星庐飞檐翘角的影子。
苏锦瑟立于槐树之巅,黑袍猎猎,眸光却比月色更冷。
她望着那座曾高悬天命、俯瞰众生的楼宇,心中无惧,唯有灼烧般的清醒——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低眉顺眼、捧着扫帚偷听机密的杂役婢女;她是来掘坟的人。
“一念风云起……”墙外,小豆子清亮的童声划破寂静。
话音落,檐角铜铃轻震,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动。
第二句:“二念命归西。”
东区第三排屋脊上的铁马骤然嗡鸣,像是回应某种沉睡已久的律令。
这是《评榜源典》残卷中隐匿的“声纹共振律”——以特定音节频率,激活藏书楼内百年机关的共鸣节点。
当年母亲在临终前留下半页《舆文要略》,便是破解此术的关键。
而今,苏锦瑟用血与记忆将其复原,只为今夜这一瞬。
果然,守卫眼神微滞,耳道似有回响,脚步迟缓了一拍。
就在这刹那空隙,她身形如影掠地,悄无声息滑至寅三房外墙。
指尖触到文蠹留下的暗格机关,腐木碎屑簌簌落下,一道幽深夹层缓缓开启。
她毫不犹豫钻入。
尘灰扑面,霉气刺鼻,通道狭窄得几乎令人窒息。
但她呼吸平稳,心神清明。
五年前她在刑场跪着看家族人头落地时,就已学会在绝望中行走。
指尖探入朽木深处,忽觉触感异样——那不是纸页,也不是竹简,而是……温凉、柔韧,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腥气。
她猛地抽出那物。
一本薄册,封面暗褐泛油光,在烛火下竟隐隐浮现指纹纹理——人皮所制。
她的手指微微一颤,随即稳住。
翻开第一页,墨迹如血:
“名位即锁链,声望即祭坛;登榜者非神,实为饲奴。”
字字如针,扎进她心底。
再往后,是潦草批注,笔锋凌厉如刀刻:
“沈玄霆尝言:活人易反,死人无怨——故宁取枯骨之气,不贪忠良之名。”
仿佛一道惊雷劈开迷雾。
苏锦瑟浑身剧震,指尖冰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谓“风云录”,根本不是评定英雄的榜单,而是一座以魂养名、以尸供权的饕餮祭台!
那些战死沙场却仍“闭关悟道”的英灵,那些早已埋骨荒野却被奉为“隐世天骄”的忠良——他们的名字未被遗忘,而是被当作燃料,持续燃烧着他人虚妄的声望!
连尸首都不得安息……
她死死攥紧残卷,指节发白,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味。
眼前恍惚闪过父亲被拖出府门时回望的那一眼,母亲抱着幼弟跳入井中的水声,还有那一纸伪造的“天命诏书”在烈火中扭曲成笑的模样……
就在此刻——
头顶梁上,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吱呀”。
她猛然抬头。
青铜面具倒悬而下,冷光映着空洞的眼窝,正是天机阁执法者“夜巡使”!
他没有开口,但掌中长戟已缓缓抬起,寒芒直指她心口。
与此同时,窗外月华洒落庭院。
莫问斋拄杖而立,白发如雪,盲眼朝向她的方向,唇边竟浮起一丝苍凉笑意:
“你母亲毁了一半……你现在,是要补全它?”
风停了,铃不响了,连小豆子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苏锦瑟却笑了。
她将残卷贴身藏入怀中,轻轻吹熄烛火。
黑暗吞没她的身影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本用人皮写就的罪证——
有些真相,不该见光。
可一旦被她握在手中,便注定要化作燎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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