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韩三哪肯让她走?他在镇上横行霸道惯了,还没人敢这么对他甩脸子。见章香娘要走,他连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就去拉章香娘的胳膊,嘴里说道:“哎,别走啊!哥哥跟你说笑呢,别当真啊!走,陪哥哥去街口的醉仙楼喝杯酒,哥哥给你赔个不是!”他的手刚要碰到章香娘的袖子,章香娘身子往旁边一错,跟泥鳅似的滑了过去,韩三扑了个空,“哎哟”一声差点摔倒。这一下,韩三的面子可挂不住了,顿时恼羞成怒,脸色一沉,指着章香娘骂道:“给脸不要脸是吧!真当自己是菩萨了?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小娘子拉到镇西的破庙里去,让她知道哥哥的厉害!等哥哥玩够了,再给你们开开荤!”六个泼皮一听,眼睛都亮了,齐声应和:“好嘞,三哥!”说着就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有的还撸起了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刺青,凶神恶煞的,把油坊门口的路都堵死了。周围的街坊邻居听见动静,都探出头来看,可一见是韩三等人,吓得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敢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这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子穿透力,一下子就盖过了泼皮们的喧闹。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从街口摇摇晃晃走来个和尚。您猜这和尚长啥样?那可真是“与众不同”——身披一件破袈裟,上面打了好几十个补丁,颜色都快看不出原本是啥了,边角还磨破了不少;脚底下踩着一双烂草鞋,鞋帮子都快掉了,露出两个黑乎乎的脚后跟;头顶光秃秃的,锃亮锃亮的,就是沾了几块泥点,不知道在哪蹭的;脸上也脏兮兮的,挂着两道黑印,嘴角还沾着点酒渍;手里拿着一把破蒲扇,扇面都破了个洞,扇柄磨得光滑发亮。他走路摇摇晃晃的,跟喝多了似的,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调:“南无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大名鼎鼎的济颠活佛李修缘!
韩三瞧着济公这副穷酸邋遢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六个泼皮也跟着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韩三捂着肚子,指着济公说道:“哪来的臭和尚?穿得跟叫花子似的,也敢管你韩三爷的闲事?我看你是饿昏了头,想找打是不是?识相的赶紧滚蛋,再啰嗦,哥哥把你这光头打破,让你尝尝厉害!”济公停下脚步,也不生气,眯着眼睛打量了韩三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六个泼皮,然后慢悠悠地摇了摇破蒲扇,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老衲看你印堂发黑,眼圈发青,眼带凶光,这可是大凶之兆啊!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依老衲看,你不如就此收手,赶紧回家给佛祖磕几个头,念几句忏悔经,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要是再执迷不悟,继续作恶,那可就神仙难救了!”
韩三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济公的鼻子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个臭和尚,敢咒你韩三爷?兄弟们,给我上!先把这臭和尚打趴下,打断他的腿,再把这小娘子拉走!出了事有我顶着!”六个泼皮早就跃跃欲试了,一听韩三发号施令,立刻嗷叫着冲了上来,有的举着拳头,有的捡了地上的砖头,有的甚至从腰里摸出了短棍,朝着济公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吓得闭上了眼睛,心想这穷和尚这下可惨了,韩三这伙人下手可黑了。可谁也没料到,济公看似漫不经心,脚下却踩着禹步,身形一晃,跟穿花蝴蝶似的,就躲过了第一个泼皮的拳头;紧接着,他身子一矮,又躲过了砖头;然后手腕一翻,破蒲扇轻轻一挡,就把短棍挡开了。那七个泼皮围着他打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愣是没碰到他一根手指头!济公还一边躲一边说道:“哎,轻点轻点,别累着!老衲这破袈裟可经不起你们造!”韩三见状,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亲自冲了上去,挥着拳头朝济公的脸打去。济公嘿嘿一笑,举起破蒲扇,对着韩三等人轻轻一扇。就听“呼”的一声,一股无形的风刮了过去,那七个泼皮就跟被人抽了筋、断了骨似的,一个个东倒西歪地摔在地上,有的摔了个四脚朝天,有的摔了个嘴啃泥,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爬都爬不起来。
韩三趴在地上,胸口还在“咚咚”跳,刚才那股风刮过来,他感觉像是被一头牛撞了似的,浑身都麻了。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济公,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你……你会妖法?”济公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老衲乃灵隐寺济颠是也!什么妖法,这是佛法!施主,老衲再劝你一句,日后行善积德,多做好事,别再欺压良善了,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说完,他转头看向章香娘,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意,那意思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是谁”,然后开口说道:“章居士,天色不早了,山路崎岖,夜里不太平,买了灯油就早些回庵堂去吧,别让你师父担心。”章香娘心中一惊,她可是修行了三千五百年的妖精,收敛妖气的本事一流,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可这穷和尚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还不点破,显然是留了情面。她连忙低下头,双手合十行礼:“多谢圣僧搭救,贫尼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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