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个家丁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过来,托盘里铺着黄绸布,上面摆着八锭金灿灿的元宝,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济公眼睛一亮,没等家丁把托盘放到桌上,就一把抓过元宝,塞进怀里的破袈裟里,那袈裟本来就破,塞了八锭金子后,鼓起来一大块,走起路来还“叮当”响。他拍了拍怀里的元宝,满意地咂了咂嘴,然后盘腿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懂他说的啥——一会儿像是佛号,“南无阿弥陀佛”;一会儿又像是市井小调,“月儿弯弯照九州”;一会儿还夹杂着几句西川方言,听得众人面面相觑。秦桧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济公,心里直犯嘀咕:这疯和尚到底靠谱不靠谱?别是拿了金子就装模作样吧?旁边的官员也都窃窃私语,临安府太守凑到仁和县知县耳边:“你说圣僧这是真在测算,还是装神弄鬼呢?” 知县刚要开口,就听济公突然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吓得众人都一哆嗦。济公睁开眼睛,眼神清亮,指着人群喊:“有了!仁和县的知县在哪?赶紧站出来!” 仁和县知县正在跟太守嘀咕,冷不丁被点到名,吓得一激灵,赶紧从人群里挤出来,躬身拱手:“卑职在!圣僧有何吩咐?” 济公指了指他:“你手下是不是有个班头叫田来报?长脸,塌鼻梁,右耳后有颗黑痣,赶紧把他给我叫来!” 知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田来报确实是他手下的班头,模样也跟济公说的一模一样,可这疯和尚怎么会认识他?难道田来报真跟这案子有关系?他不敢多想,赶紧吩咐身边的衙役:“快!去班房把田来报叫来,就说相爷有急事找他!”
知县身边的衙役不敢耽搁,撒腿就往班房跑。此时的班房里,田来报正跟同僚万恒山蹲在地上,就着一碟花生米、一壶劣质烧酒聊天。田来报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叹了口气:“这秦相府的案子闹得真大,听说丢了皇太后赏赐的宝贝,相爷发了火,要是破不了案,咱们县太爷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万恒山嚼着花生米,含糊不清地说:“管他呢,咱们就是个小跟班,天塌下来有县太爷顶着。来,喝酒!” 俩人正说着,衙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喊道:“田班头!快跟我走!相爷叫你去相府,有急事!” 田来报一愣,放下酒碗:“相爷叫我?我跟相府没啥交情啊,是不是搞错了?” 衙役急得直跺脚:“没搞错!是灵隐寺的济公圣僧点名叫你,说是跟案子有关!” 田来报一听“济公圣僧”四个字,吓得手里的酒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脸色瞬间惨白,腿一软差点蹲在地上,拉着万恒山的手,声音都发颤了:“兄弟,我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那瞎眼老娘和怀孕的媳妇,就托付给你了!” 万恒山一头雾水,赶紧扶着他:“大哥,你这是咋了?不就是去趟相府吗?至于这么害怕?” 田来报哭丧着脸,凑到万恒山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忘了?三年前咱们俩奉命去灵隐寺抓个小偷,那小偷躲在济公房里,咱们为了交差,就编瞎话说是济公窝藏盗贼,把济公诓到相府来对质,结果被他当场拆穿,还让咱们俩当众学狗叫才饶了咱们。他肯定是记仇了,这次叫我去,说不定是要报复我啊!” 万恒山这才想起这茬,也吓了一跳,赶紧拍着胸脯说:“大哥放心!你要是真出事,我肯定好好照顾嫂子和老娘,绝不让她们受委屈!” 田来报咬了咬牙,整了整身上的班头服,硬着头皮跟着衙役往相府走去,一路上腿都在打哆嗦。
田来报跟着衙役进了相府二堂,一进门就看见满屋子的官员,秦桧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而济公则盘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拿着个花生米往嘴里扔。他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嘴里喊着:“草民田来报,参见相爷!参见圣僧!” 济公瞥了他一眼,从椅子上跳下来,晃悠到他跟前,一把把他拉起来,力气大得让田来报差点站不稳。济公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咧嘴一笑:“田班头,别磕头了,磕出包来还得花钱治。我问你,把你的帽子摘下来,衣裳脱了,靴子也脱了,快点!” 田来报一愣,睁大眼睛看着济公,以为自己听错了:“圣僧,这……这可不行啊!这是在相府二堂,满屋子的大人都在,我当众脱衣裳,成何体统啊?” 济公眼睛一瞪,脸沉了下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让你脱你就脱,哪那么多废话!我还能害你不成?放心,有好处给你!” 旁边的秦桧也皱起眉头,心里纳闷这疯和尚又要耍什么花样,但他不敢问,只能对着田来报摆了摆手:“圣僧让你脱,你就脱吧,圣僧自有道理。” 田来报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先摘下头上的班头帽,放在地上;然后解开腰间的腰带,把青布衫脱了下来,露出里面打补丁的汗衫;接着又弯腰把靴子脱了,露出一双粗布袜子,最后连汗衫都脱了,就剩一条单裤子,站在满屋子官员面前,尴尬得满脸通红,头都快低到胸口了。周围的官员们都憋不住笑,赶紧转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的,还有人用袖子挡着嘴,偷偷议论:“这圣僧到底要干啥啊?” “田班头这模样,也太狼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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