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刀提着还在滴血的鬼头刀,慢悠悠走到董忠身边,用刀尖拍了拍他的脸颊,三角眼里满是戏谑与残忍:“姓董的,现在知道爷的厉害了吧?识相点就说,银子藏在哪儿了?说了爷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有你好受的!”董忠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胡三刀一脚踩在胸口,疼得他闷哼一声,鲜血从嘴角溢出。但他眼神依旧凌厉,死死怒视着胡三刀,声音沙哑却坚定:“狗强盗!我们董家兄弟在这董家店开客栈,接待南来北往的客商,一分一厘都是起早贪黑赚来的血汗钱,从没做过半点亏心事!想让我给你银子?做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董忠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汉子!”胡三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这么硬气,那爷就成全你!”说罢,他高高举起鬼头刀,刀身映着油灯的光,格外刺眼。董忠闭上双眼,脑海中闪过这些年和弟弟一起经营客栈的点点滴滴,闪过那些受过他们恩惠的乡亲客商,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噗——”鬼头刀狠狠落下,董忠的头歪向一边,再也没了声息,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与弟弟的血汇聚在一起,触目惊心。
杀了董家兄弟,胡三刀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露出贪婪的笑容,对手下喝道:“快!给我搜!把所有银子都搜出来!”四个强盗立马散开,在客栈里翻箱倒柜,大堂的酒缸被砸破,上好的女儿红流了一地;客房的被褥被扯开,枕头、床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账房更是被翻得一片狼藉,保险柜被他们用斧头劈开,里面的银子被一扫而空。没一会儿,他们就搜出了满满两大包袱银子,除了客栈的收入和董家兄弟的积蓄,还有一些客商寄存在客栈的银两。“头头,都搜出来了!”一个强盗掂了掂包袱,脸上满是兴奋。胡三刀点了点头,眼神阴狠:“做得好!烧了这破店,毁尸灭迹,让官府查都查不出来!”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账房里的账本和油纸。火舌很快蔓延开来,先是账房,接着是大堂,再到客房,干燥的木头“噼啪”作响,火焰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借着夜风,很快就把整个客栈笼罩在火海之中。“走!”胡三刀一挥手,带着手下提着银子,趁着夜色溜出了客栈,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大火惊动了镇上的人,最先发现的是住在客栈隔壁的张老栓,他夜里起来喂马,远远就看见火光冲天,还闻到了烧焦的味道,当即大喊:“不好了!董家客栈失火了!快来人啊!”镇上的人纷纷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水桶、水盆,往客栈跑去。可火势太大了,加上夜里风大,根本扑不灭。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董家客栈被大火吞噬,不少人一边救火一边抹眼泪——这可是董家兄弟一辈子的心血啊!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客栈早已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断壁残垣,烧焦的木头还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大家在废墟中找到了董家兄弟的尸体,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只能从衣服的碎片和旁边掉落的短刀、铁棍辨认出是他们。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景象,镇上的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受过董家兄弟恩惠的人,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第二天一早,董家客栈失火、董家双杰遇害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董家店,甚至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镇上的人无不悲痛不已,男女老少都聚集到客栈的废墟前,有的默默流泪,有的低声咒骂强盗狠心。张寡妇哭得最伤心,她想起当年董忠帮她追回柴火钱,还逼着毛贼给她磕头道歉的事,哽咽着说:“董掌柜是好人啊,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徽州来的货郎张老栓更是捶胸顿足:“昨天晚上董掌柜还帮我照料马匹,跟我说话,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大家自发凑钱,给董家兄弟买了两副上好的棺材,又请了镇上的木匠,给棺材刷上黑漆,准备选个吉日把他们下葬。 可奇怪的是,接连三天,每次大家准备抬着棺材去下葬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就会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就下起倾盆大雨,道路泥泞不堪,棺材根本抬不出去。第一天,大家刚把棺材抬到客栈门口,大雨就“哗啦啦”下了起来,淋得大家浑身湿透;第二天,大家特意选了个艳阳天出发,刚走到镇子口,乌云就追了上来,大雨再次落下;第三天,大家提前占卜算卦,说是吉时已到,可刚走出没几步,大雨又如期而至。镇上的老人拄着拐杖,看着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说:“这是董家兄弟死得太冤了,怨气不散,不肯入土啊!他们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强盗害死,想等着沉冤得雪啊!”大家听了,都沉默不语,心里既悲痛又无奈,只能把棺材暂时停在客栈的废墟院子里,盖上厚厚的白布,每天派人守着。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甚至有人提议请道士来做法事的时候,从杭州城方向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这和尚模样甚是奇特:头戴一顶破僧帽,帽檐耷拉着,露出几缕油腻的头发;身穿一件僧衣,上面补丁摞补丁,颜色都快分不清原本是啥了,还沾着不少酒渍和菜汤;脚下踩着一双破草鞋,鞋帮子都快掉了,露出黝黑的脚丫子;手里拿着一把破蒲扇,扇面上破了好几个洞,扇柄也磨得发亮;腰间斜挎着一个酒葫芦,葫芦口用布条塞着,走路的时候“哐当”作响。他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调:“南无阿弥陀佛,喝酒吃肉不算错,只要心中有佛祖,行善积德乐呵呵。”一边哼着,还一边时不时从酒葫芦里灌一口酒,脸上带着醉醺醺的笑容。 镇上的孩子见了,觉得新奇,围着他指指点点,有的还捡起小石子扔他,可他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挥挥破蒲扇,那些小石子就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纷纷落在地上。大人们赶紧把孩子拉到一边,虽然这和尚看着疯癫,但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不凡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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