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在董家老店的废墟前分了手,柴头和杜头押着被捆得像粽子似的王贵等人,往临安府方向而去,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混着恶贼的呜咽,在暮色里格外刺耳。雷鸣和陈亮回到临时歇脚的破庙,胡乱塞了两个窝头当干粮,又把单刀磨得锃亮,用布条缠好刀柄,收拾妥当便趁着月色上路了。刚走出半里地,济公突然从树后闪了出来,蒲扇一挡去路,凑到二人耳边压低声音:“二位切记,华云龙本性不坏,当年还曾救过落水的孩童,只是首领死后没了约束,才一步步走偏了。你们到了小月屯,先找个客栈住下,夜里悄悄摸去他藏身之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劝他回头。若是他油盐不进,再想别的法子,万不可一上来就喊打喊杀,断了他的后路。”雷鸣和陈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齐声说道:“圣僧放心,我二人明白轻重!”
话说雷鸣和陈亮二人,一路晓行夜宿,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啃干粮,脚底板磨起了水泡,就用火镰烤过的针挑破,缠上布条继续赶路,短短三日便走了五百多里,终于踏入了龙游县境内。这一日刚过晌午,前面忽然出现一座大山,只见那山拔地而起,峭壁如刀削斧劈,山间云雾缭绕,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上,仅容一人通过,道旁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风吹过山谷,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鬼哭。陈亮眯起眼睛打量片刻,指着山尖对雷鸣说道:“二哥,你看那山尖形状像不像青龙探爪?这就是青龙山了,过了山顶的青龙关,再走二十里就是小月屯。不过我昨日在山下茶馆听茶客说,这青龙山有伙强盗,为首的叫黑风大王,据说手使一杆丈八长枪,能开三百斤的硬弓,手下有三百多个喽啰,专抢过往客商,上个月还把龙游县的税银劫了,官府派兵来剿,反倒折了十几个兵丁!”雷鸣眉头拧成个疙瘩,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单刀:“不错,我在临安府当差时也听过这名号。这山路狭窄,骑兵根本展不开,咱们要是绕山走,得多走三天路程,怕是会误了时辰。这样,咱们把兵器藏在包袱里,装作走亲戚的客商,低调过去,能不交手就不交手。”
二人刚把单刀裹进包袱,装作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往山上走,刚转过一道山弯,忽听得山顶一声呼哨,紧接着“哗啦啦”冲出十几个喽啰,个个头裹青布,手持鬼头刀、狼牙棒,往路中间一横,把小道堵得严严实实。为首的喽啰身高八尺开外,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铜铃似的眼睛,手里拎着一把开山斧,斧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往地上一跺脚,震得脚下的碎石乱滚,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识相的赶紧把包袱里的银子交出来,再留下身上的衣服,爷爷饶你们一条狗命!不然别怪爷爷这开山斧不认人,把你们砍成肉酱喂山狼!”
雷鸣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往前迈了一步,双手抱拳作揖,语气尽量和缓:“这位兄弟,我二人是去小月屯走亲戚的,包袱里都是给孩子带的糕点,身上也只有几串铜钱当盘缠,实在没有银子,还望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日后必有报答。”那络腮胡子喽啰闻言,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树上的落叶都掉了下来,他用开山斧指着二人的包袱:“就凭你们这鼓鼓囊囊的包袱,还敢说没有银子?我看你们是官府派来的探子,想混进山寨打探消息!兄弟们,给我拿下,剥了他们的皮,看看是不是带着腰牌!”说着双手抡起开山斧,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雷鸣的脑袋就砍了下来,斧刃划破空气,带着一股腥风。
雷鸣见状,哪还敢怠慢,身子往旁边一拧,像阵风似的躲过这致命一斧,开山斧“咚”的一声砍在旁边的岩石上,火星四溅,硬生生劈出一道三寸深的裂痕。他趁机解开包袱,抽出单刀,反手一刀朝着络腮胡子的胳膊削去,刀光如闪电。络腮胡子连忙抽斧格挡,“当”的一声脆响,刀斧相撞,雷鸣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都震裂了,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心里暗惊:“这喽啰好大的力气,怕是有一身蛮力!”那络腮胡子也被震得后退两步,斧头差点脱手,他低头看了看被震得发红的斧柄,眼里满是惊讶:“没想到你这小白脸还有点本事,怪不得敢来闯青龙山!”
旁边的陈亮见雷鸣被缠住,也抽出单刀,大喝一声:“休得伤我二哥!”身形一晃,像只狸猫似的冲进喽啰群里。陈亮的武功跟雷鸣不同,走的是灵巧路子,只见他身形飘忽不定,刀光贴着喽啰的手腕、膝盖招呼,专挑关节处下手,没一会儿就有三个喽啰捂着流血的手腕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雷鸣与络腮胡子打了十几个回合,渐渐摸清了对方的套路——这喽啰只有蛮力,招式全是大开大合,没什么章法。他瞅准一个破绽,故意卖个破绽,让络腮胡子的斧头砍空,然后手腕一翻,单刀顺着斧柄滑上去,“噗”的一声砍在络腮胡子的肩膀上,深可见骨。络腮胡子惨叫一声,手里的开山斧“当啷”落地,捂着流血的肩膀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其他喽啰见首领被打倒,吓得魂飞魄散,喊着“快跑啊,这两个人是硬茬!”转身就往山上跑,连滚带爬的,有个喽啰慌不择路,差点摔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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