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难难道德玄,
不对知音不可谈,
对了知音谈几句,
不对知音枉费舌尖。” 您道这诗妙不妙?句句说的都是人心底的话——这世上最难得的便是“知音”二字,话不投机半句多,若遇着情投意合的,便是彻夜长谈也嫌短。今儿个咱要说的这段故事,正好应了这诗的意思:一边是四位英雄聚首,推心置腹议除奸;一边是疯癫禅师现身,酒馆施医显神通。这段南宋临安的奇闻轶事。
话说南宋孝宗年间,临安府本是天下最繁华的地界——西湖里画舫凌波,苏堤上杨柳依依,茶肆酒楼鳞次栉比,来往行人摩肩接踵。可近来这地面却透着股子邪乎劲儿,往日的热闹劲儿减了大半,尤其是西湖边上,更是白日里都少见行人。为啥?只因出了四家恶霸,号称“西湖四凶”,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秦丞相的亲弟弟,花花太岁王胜仙。这王胜仙仗着哥哥的权势,在临安府横行霸道,抢男霸女是家常便饭,收保护费更是明抢明夺,前些日子竟把西湖边三家老字号的酒楼强占了去,掌柜的稍有反抗就被打断了腿。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躲着走,好好的西湖硬是被他闹得路断人稀,鸡犬不宁。这日巳时刚过,钱塘关外那处气派的马宅里,东配房的窗纸被阳光映得透亮,屋里却没半分轻松气,四位英雄围坐在八仙桌旁,桌上的清茶都凉透了,没人顾得上喝,一个个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忧色,正低声谈论着眼前这糟心的世道。
这四位英雄,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在临安府江湖上颇有声望。头一位便是这马宅的主人马静,年方三十出头,面如冠玉,身着一身月白长衫,看着像个文弱书生,实则臂力过人,一手家传的“八卦掌”使得出神入化。他为人最是忠厚侠义,街坊邻里有难处,他从没推辞过,只是近来家中老母亲染了顽疾,常年痰中带血,请了临安府十几位名医来看,开的方子堆成了小山,却始终不见好转,这事儿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本就耿直的脸更添了几分烦闷。第二位是马静的拜把子兄弟李平,比马静小两岁,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穿着件青布短褂,露出结实的臂膀,在村头开着家“李记酒馆”,为人豪爽仗义,客人来喝酒从不让人吃亏,只是近日他那十五岁的弟弟李安得了童子痨,咳嗽不止,日渐消瘦,躺炕上都快起不来了,请医抓药花光了积蓄,病却越来越重,这事儿让他整日愁眉不展,眼角的细纹都多了好几道。另外两位更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好汉:一位姓赵名天霸,年过四十,满脸虬髯,身高八尺有余,腰间常年挂着一对镔铁斧,斧刃寒光闪闪,他早年在太行山落过草,专劫贪官污吏,有万夫不当之勇,后来受马静父亲恩惠,便留在临安府帮衬;另一位姓王名德刚,五十上下年纪,面色红润,留着三缕长髯,看着仙风道骨,实则擅长轻功暗器,一套“无影针”百发百中,年轻时走南闯北,见惯了江湖险恶,最是足智多谋,专好打抱不平。这四人因意气相投结为知己,平日里守望相助,今日聚在一处,正是为了商议如何除掉王胜仙这个大祸害,还临安百姓一个太平。
马静先打破了沉默,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茶碗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二位贤弟,赵兄王兄,你们可知晓?那王胜仙近日越发猖獗,昨日竟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十几个打手抢了邻村张老汉的女儿!张老汉哭着拦阻,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如今还躺在家里哼哼!这等伤天害理的恶事,咱们若是坐视不理,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话音刚落,赵天霸“啪”的一声拍在八仙桌上,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茶碗“叮当”乱响,几滴水溅了出来。他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吼声如雷:“马兄所言极是!某家早就忍无可忍了!这狗贼仗着秦丞相的势力为非作歹,某家明日就抄起这对斧头,去砸了他那‘聚仙楼’,把他剁成肉泥喂狗!” 王德刚连忙抬手按住他,捻着长髯沉声道:“赵兄不可鲁莽!那王胜仙府中养着上百个打手,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更有官府的人给他当靠山,咱们若是硬拼,怕是不仅除不掉他,反倒会把自家性命搭进去,还会连累家小!” 李平在一旁重重叹了口气,双手用力搓了搓脸,声音带着疲惫:“不瞒三位兄长,我弟李安昨日又咳了一夜,痰里都带了血,大夫说怕是熬不过这几日了,我这心啊,就跟被针扎似的疼。可我刚才去买药材时,见着张老汉的老伴在街头哭天抢地,求路人救救她女儿,那模样实在可怜。咱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能只顾着自家的难处,眼睁睁看着百姓遭难?只是这内有家人生病,外有恶霸横行,内外交困,实在是难啊!”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激动,赵天霸拍着桌子骂不绝口,马静眉头皱得更紧,李平不住叹气,王德刚则低头沉思,房内的气氛一时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八仙桌上的那壶凉茶,就像他们此刻的心情,透着股子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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