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看这济公和尚多厉害!连刘三那样的恶霸都能治服,对付广智那秃驴,保管有辙!”李平说得眉飞色舞,赵奎的眼里也泛起了一丝光,但很快又暗了下去:“哥,可济公是高僧,咱这种平头百姓,能请得动他吗?再说他疯疯癫癫的,说不定根本不管咱这鸡毛蒜皮的闲事。”李平拍了拍胸脯:“试试总比等死强!我听说济公和尚不图金银财宝,就好一口酒肉,咱备上点上好的女儿红,再买只肥得流油的烧鸡,诚心诚意去请他,说不定他就肯来。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肯来,咱也没损失啥,总比在这儿干着急强。”赵奎想了想,觉得李平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那……那全凭哥安排了。”
当天夜里,李平把纸扎铺的账本翻了出来,借着油灯的光,一页一页地算着账。铺子里的钱本就不多,除去房租、买材料的钱,剩下的也就几两银子,那是他准备给老娘看病的钱。李平咬了咬牙,把银子全拿了出来,数了数,正好五两。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李平就揣着银子出门了。他先去了城南的“福聚斋”,这是临安府最有名的烧鸡铺,老板的手艺是祖传的,烧鸡烤得外焦里嫩,香气能飘出三条街。李平花了一两银子,买了只最大的烧鸡,用荷叶包着,还热乎着呢。接着又去了“醉仙坊”,买了一坛上等的女儿红,这酒是三年陈的,入口绵柔,后劲足,要三两银子。买完这些,手里就剩一两银子了,李平揣着烧鸡和酒坛,脚步匆匆地往灵隐寺赶。灵隐寺在西湖边上,香火鼎盛得很,还没到寺门,就听见里面的钟声“嗡嗡”响,进进出出的香客络绎不绝,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子弟,有提着香烛的平民百姓,还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李平跟着人群进了寺,绕着大雄宝殿转了三圈,眼睛瞪得溜圆,也没见着济公的影子。他拉住一个扫地的小和尚,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小师父,请问济颠师父在吗?我有急事找他。”那小和尚也就十二三岁,脸上还带着稚气,一听说找济颠师父,撇了撇嘴,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戳:“你找济颠师父啊?他哪在寺里待着!我们师父说了,他是‘佛门败类’,整天不在寺里念经,就知道往山下的酒馆跑,要么就去街边吃狗肉,刚才还有香客看见他往山脚下的‘醉仙楼’去了呢!”李平听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只要知道人在哪儿就行。他谢了小和尚,提着烧鸡和酒坛,快步往山下跑。
刚跑到山脚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和肉香,抬头一看,前面就是“醉仙楼”,楼前挂着个大红灯笼,上面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李平快步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和尚。那和尚头戴破僧帽,帽檐耷拉着,遮住了半张脸,身上的袈裟又脏又破,打了好几个补丁,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沾着油污。他趴在桌子上,一手拿着根鸡骨头,啃得津津有味,一手抱着个酒坛,嘴里还哼着小调,调子跑得没边没沿:“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酒肉穿肠过……”桌子底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两个空酒坛,地上扔了一地鸡骨头,还有几个花生壳。不用问,这肯定就是济公了。
李平赶紧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济公的肩膀,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济公师父,弟子李平,给您请安了。”济公慢悠悠地抬起头,眯着一双醉眼打量着李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还沾着点鸡油。他嘴里还嚼着鸡肉,含糊不清地说:“哦?你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你啊。看你这打扮,穿着粗布褂子,手里还提着东西,是做买卖的?有啥事儿啊?先说好,化缘免谈,我这儿还缺俩下酒菜呢,正愁没人给我买呢!”说着,还指了指桌上的空盘子,那盘子里就剩点鸡骨头了。
李平赶紧把手里的烧鸡和酒坛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荷叶,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飘了出来,连旁边桌的酒客都忍不住回头看。济公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像猫见了鱼似的,一把抓过烧鸡,扯下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好香!好香!这‘福聚斋’的烧鸡,就是比别处的好吃!”李平赶紧说道:“师父,这是弟子一点心意,您慢慢吃。弟子确实有件难事,想请师父出手相助,救我兄弟一命!”济公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摆了摆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等我吃完这只鸡,可就没工夫管闲事了。我这时间宝贵得很,还得去西湖边看姑娘跳舞呢!”旁边桌的酒客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这和尚真是疯癫。李平也不觉得尴尬,知道济公就是这脾气,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李平从赵奎三次落榜说起,说到周氏嫌贫爱富、在家撒泼打滚,再说到周氏和广智在毗卢寺私会,赵奎被气得要寻死觅活,说得声情并茂,连赵奎当时的眼神、周氏的表情都描述得一清二楚。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哽咽,旁边喝酒的酒客都停下了筷子,安安静静地听着,有的还忍不住骂了起来:“这女人真是不要脸!放着好好的秀才丈夫不要,去跟和尚私通!”“那广智和尚也太不是东西了,佛门净地都敢干这种事,不怕遭天谴吗?”济公一边听一边吃,手里的鸡腿啃完了,又扯下一只鸡翅,还不忘给酒坛续上酒,一口酒一口肉,吃得不亦乐乎。等李平说完,桌上的烧鸡已经被他啃得差不多了,就剩个鸡架子。济公抹了抹嘴,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酒气熏得李平都皱了皱眉。济公砸了砸嘴,说道:“哦?毗卢寺的广智啊,我认识他。那小子表面上一本正经,穿着崭新的袈裟,见了人就阿弥陀佛,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不是东西!上次我还看见他偷了施主捐的香油钱,去胭脂巷的窑子里逛窑子呢,跟个老鸨子聊得眉飞色舞的,比见了亲娘还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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