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县衙的衙役就来提人了。主仆俩被押着穿过阴森的甬道,来到公堂之上。只见王怀安穿着青色官袍,端坐在公案后面,师爷站在一旁,两旁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齐声喊着“威武”,气势逼人。王怀安拿起惊堂木刚要拍下,就听见衙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紧接着有人高声通报:“县主驾到——”王怀安吓得手一哆嗦,惊堂木“啪嗒”掉在桌上,赶紧从公案后快步走下,整理了一下官服,一路小跑到门口,躬身行礼:“下官王怀安,参见县主!不知县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赵玉莲身着一袭淡紫色宫装,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公堂,神色平静地说:“王大人不必多礼,我今日前来,是为了黑风岭的命案。昨夜我梦见先父,他老人家痛心疾首,说此案另有真凶,若错判了无辜之人,不仅有损朝廷威严,还会让仁和县蒙羞。我放心不下,特意来看看。”
王怀安一听“先父托梦”,脸色顿时变了,他素来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更何况是已故兵部尚书的托梦,连忙点头哈腰:“县主放心!下官定当谨慎审案,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来人啊,传周文彬、狗子上堂!”主仆俩被衙役推搡着上前,周文彬一抬头看见赵玉莲,想起昨夜的情景,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扑通”一声跪下,高声喊道:“县主救命啊!草民周文彬,还有草民的仆人狗子,都是被冤枉的!”赵玉莲微微点头,语气温和却带着威严:“周文彬,你莫慌,慢慢将事情的经过说一遍,从你让狗子去杭州进货开始,一字一句都不许隐瞒。”周文彬定了定神,从狗子主动请缨去进货,到在酒馆听闻命案,再到捡头被抓、表兄遇害,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其间狗子也时不时插话补充,把自己贪小便宜的心思和被抓后的惶恐说得明明白白。堂下围观的百姓听得唏嘘不已,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这主仆俩看着也不像杀人犯啊,倒是挺可怜的。”“谁说不是呢,捡个人头就被当成凶手,这也太冤了!”
周文彬话音刚落,就听见公堂外传来一阵“阿弥陀佛”的叫声,济公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身上的破僧袍被风吹得鼓鼓囊囊,手里的酒葫芦还时不时往嘴里送一口,边走边喊:“王大人,慢着慢着!审案子可不能少了老衲这关键人物啊!”王怀安看见他,眉头顿时皱成了疙瘩,脸色也沉了下来:“济颠!你不在灵隐寺好好念经,跑到县衙公堂来胡闹什么?再敢喧哗,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济公“嘿嘿”一笑,晃了晃酒葫芦:“王大人别这么大火气啊,老衲是来给你送救命符的。你要是真把周文彬主仆判了死刑,那可就闯大祸了——那刘老虎杀了人嫁祸他人,还偷税漏税贿赂官吏,这事儿要是捅到京城,先不说圣上怪罪,就是已故的赵尚书在天有灵,也饶不了你这糊涂官啊!到时候你这乌纱帽,怕是要变成枷锁喽!”
王怀安被济公说得心头一紧,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强装镇定地喝问:“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刘老虎?此案证据确凿,凶手就是周文彬主仆!”济公也不恼,从怀里掏出油布包,“啪”地扔在公案上:“证据?老衲这才叫真凭实据!你自己看看吧!”师爷赶紧上前打开油布包,拿出账本和供状呈给王怀安。王怀安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地看下去,越看脸色越白,双手都开始发抖。那账本上详细记录着刘老虎每年偷税的数额,甚至连他给师爷塞了五十两银子的事都写得清清楚楚;而那两份供状,更是把刘老虎因分赃不均杀害赵四、又因怕张士杰作证而将其毒杀的经过供述得明明白白,还有行凶者的签名和手印。王怀安看完,“咕咚”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发颤:“快、快传刘老虎上堂!”
衙役们领命刚要出发,就有一个捕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刘老虎、刘老虎带着家眷和金银财宝,骑着快马往东门跑了!”王怀安一听,吓得差点瘫坐在椅子上:“什么?跑了?这可如何是好!”济公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罗盘,那罗盘的指针是用铜丝做的,还沾着点酒渍。他把罗盘放在手心,嘴里念念有词:“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善恶有报,疏而不漏!刘老虎,哪里逃!”话音刚落,罗盘上的铜针“唰”地一转,稳稳地指向了东门方向。济公一拍桌子:“看见了吧!这老小子往东门跑了,还骑着匹枣红色的马,后面跟着两个挑银子的家丁!李捕头,快带人手去追,晚了可就出县城了!”捕头李三一看罗盘指针精准,又想起济公往日的神异,不敢怠慢,立刻点了十几个精干捕快,抄起刀就往东门追去。
不到半个时辰,李三就带着捕快押着刘老虎回来了。刘老虎被反绑着双手,头发散乱,平日里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可当他被押到公堂,看见公案上的账本和供状时,整个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王怀安一拍惊堂木,怒喝一声:“大胆刘老虎!你可知罪!你因分赃不均杀害赵四,又毒杀张士杰嫁祸他人,还多年偷税漏税、贿赂官吏,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刘老虎嘴唇哆嗦着,看了看济公,又看了看赵玉莲,知道大势已去,再也无力回天,只好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小人认罪!都是小人一时糊涂,求大人开恩啊!”王怀安见状,也不敢怠慢,高声宣判:“刘老虎杀人越货、嫁祸无辜、偷税漏税,罪大恶极!来人啊,将其打入死牢,家产抄没充公,再将卷宗上报朝廷,择日问斩!”衙役们齐声应和,拖着哭爹喊娘的刘老虎就往死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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