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炳清了清嗓子,重新坐回公案后头,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拍,沉声道:“马氏!你可知罪?堂下李文龙控告,说他妻子梳妆台上的金镯子和垂金扇是你所放,还说你与卞虎员外相互勾结,陷害郑氏清白!你老实交代,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本县定要对你动刑!”马氏一听,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老爷明鉴!小妇人冤枉啊!小妇人与李文龙家是亲眷,郑氏是我的亲外甥女,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那金镯子和垂金扇,小妇人别说见了,就连听都没听过!一定是李文龙弄错了,或者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小妇人!求老爷为小妇人做主啊!”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哭得悲悲切切,看着倒像是真受了委屈。
济公在一旁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马氏演戏,等她哭够了,才慢悠悠地插了话:“哎哟喂,你这婆子倒是会装可怜,不去戏班子里唱花旦真是可惜了。贫僧问你,前几日,也就是初三那天下午,你是不是去了李文龙家?当时郑氏正在厨房做饭,你就偷偷溜进了她的卧房,把那对金镯子和垂金扇藏在了她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对吧?还有,你家炕席底下的第三块砖缝里,是不是藏着一只金镯子,跟李文龙说的那只正好是一对,那是你自己偷偷留下的,想着就算事发了,也能留个念想,改善改善生活,是不是?”济公说得有鼻子有眼,连藏镯子的位置都清清楚楚。
马氏一听,脸色瞬间从白变成了青,又从青变成了紫,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把胸前的衣襟都浸湿了。赖子在一旁看着他娘的样子,又听济公提到了金镯子,突然开口道:“娘,和尚叔叔说得对!那镯子就在炕席底下,我昨天还瞧见了,金灿灿的,可好看了!我想拿出来玩,你还打了我一巴掌,说那是‘不能动的宝贝’!还有卞大叔,他总来咱家,每次来都给你送银子,上次还送了一篮子糕点,让我别跟别人说。他还跟你在屋里说话,我听见你说‘表姐夫那边我会搞定’,还说‘等事成了,你可得给我五十两银子’!卞大叔还让你去表姐家放东西,说放了东西,表姐夫就会跟表姐吵架,到时候卞大叔就能娶表姐了!”赖子说得条理清晰,一点都不像个傻子,显然是把平日里听到的、看到的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住口!你这傻儿子胡说八道什么!看我回去不撕烂你的嘴!”马氏急得跳了起来,扑过去就要捂赖子的嘴,可赖子躲得快,没让她捂住。张文炳见状,大喝一声:“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好个马氏!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赖子所言句句属实,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给我掌嘴二十!让她好好醒醒脑子!”旁边两个衙役上前,架住马氏的胳膊,一个衙役拿起堂木旁边的竹板,左右开弓,“啪啪啪”地打了下去。马氏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流出血来。她被打得疼得直咧嘴,再也装不下去了,哭喊道:“老爷饶命!小妇人招!小妇人全都招!求老爷别打了,小妇人什么都说!”
张文炳示意衙役住手,马氏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原来这马氏守寡多年,靠着缝缝补补和李文龙夫妻俩的接济过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看着别人穿金戴银,心里早就不平衡了。卞虎是她的街坊,住在她隔壁的大院子里,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平日里就对马氏眉来眼去。马氏一来是贪图卞虎的钱财,二来是觉得自己守寡多年,寂寞难耐,一来二去,两人就偷偷勾搭上了。前些日子,卞虎骑马经过李文龙家门口,正好瞧见郑氏端着水盆出来倒脏水,郑氏生得眉清目秀,体态端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含着一汪秋水,卞虎顿时就起了歹心,魂都被勾走了。回到家后,他就找到马氏,跟她商量,想把郑氏弄到手。
马氏一开始还犹豫,说郑氏是贞节烈妇,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做这种缺德事,将来会遭天谴的。可卞虎哪会轻易放弃,他从怀里掏出一对金镯子和一把镶金的垂金扇,放在马氏面前,那金镯子闪着耀眼的光,看得马氏眼睛都直了。卞虎又许诺,事成之后,再给她五十两银子,足够她和赖子舒舒服服地过好几年了。马氏见钱眼开,把那点亲戚情分和道德良知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当即就答应了。卞虎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把金镯子和垂金扇偷偷藏在郑氏的梳妆台上,栽赃郑氏与人私通,再让管家去绸缎庄散布谣言,说郑氏是仗着他的势力才敢赊账,挑唆李文龙休妻。到时候卞虎再出面,假装“同情”郑氏的遭遇,提出“收留”她,郑氏走投无路,自然就会答应嫁给她。马氏拿了金镯子和扇子,趁着初三那天下午,郑氏在厨房做饭的功夫,偷偷溜进她的卧房,把东西藏在了首饰盒里。她还贪心不足,偷偷留下了一只金镯子,藏在炕席底下的砖缝里,想着就算事情败露,也能落下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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