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正啃着第二个肘子,听到“迎客楼”三个字,啃肉的动作猛地一顿,眯起眼睛,那原本带着戏谑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鹰隼盯着猎物似的:“迎客楼?在哪?具体位置你知道吗?周围有啥标志性的东西?”
“就在独龙镇到湖州的必经之路上,离这儿大概五十里地,在一片荒山野岭里,两边是黑风口和断魂崖,中间就一条羊肠小道,来往的客商要是赶不上宿头,只能在那儿歇脚,方圆五十里就这一家客栈。”李仲书回忆着驿卒的话,“我听当地驿卒说,那客栈是三年前开的,老板是个外地来的汉子,满脸横肉,脸上还有刀疤,看着就不是善茬。我这次去湖州,正好要经过那儿,打算顺便查查这事儿,要是真有猫腻,也好为民除害。”
济公放下酱肘子,用袖子抹了抹嘴,把袖子抹得油光锃亮,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咂咂嘴道:“好啊,正好我也去瞧瞧热闹。我跟你说,这荒山野岭的客栈,十有八九不干净。要么是黑店,专干‘图财害命、毁尸灭迹’的勾当;要么是贼窝,勾结山匪抢劫客商。这种地方,老板要是个善茬,根本撑不过三个月。咱可得小心点,别到时候肘子没吃着,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李仲书拍了拍胸脯,指了指门外:“济师父放心!我这四个随从,都是从禁军里退下来的老兵,个个能以一敌三,手里拿着官府的腰牌和绣春刀,寻常毛贼根本不是对手。真要是黑店,他们也得掂量掂量,御史台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他说得信心满满,毕竟这四个随从跟着他查过不少案子,经验丰富。
济公嘿嘿一笑,没再说话,又拿起个酱肘子啃了起来,只是这次吃得慢了些,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俩人边吃边聊,从京城的物价聊到江南的风土人情,从官场的规矩聊到民间的趣闻,一直聊到晌午。李仲书还要去独龙镇的驿站核对文书、询问当地吏治情况,就跟济公说:“济师父,您在客栈歇着,我去处理点公务,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咱约定傍晚时分出发,去迎客楼住宿,正好赶在天黑前到那儿,也好探探虚实。”济公满口答应,拍着胸脯说:“你去吧,保证不给你惹事,顶多睡个觉!”等李仲书走了,济公把剩下的两个酱肘子塞进怀里,倒头就躺在铺着锦缎被子的床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那呼噜声跟打雷似的,震得窗户纸都“嗡嗡”响。隔壁房的客人本来在午睡,被这呼噜声吵得实在受不了,找店小二退了房,临走时还骂骂咧咧:“这哪是和尚,这是雷公下凡啊!”店小二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嘀咕:这疯和尚真是个活祖宗!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李仲书处理完公务,带着四个随从牵着马来到客栈门口。济公早就醒了,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根狗尾巴草,正蹲在门口跟店小二逗闷子。那店小二十八九岁,脸上还带着稚气,正拿着抹布擦桌子。济公用狗尾巴草挠店小二的胳膊,笑得像个顽童:“我说小二,你这客栈的床板也太硬了,硌得我老腰生疼,跟躺在石头上似的。你得赔我个酱肘子,不然我就跟掌柜的说你虐待客人,让他扣你工钱!”
店小二苦着脸,把抹布往桌上一扔,委屈得快哭了:“师父,您可别冤枉我啊!那上房的床板是最好的楠木床,还铺了三层棉絮,前儿张大户住了都说软和。再说我一个月工钱才二两银子,王记酱肘子一个就得五钱银子,我哪赔得起啊?您要是嫌床板硬,下次您来,我给您多铺两层棉絮,再给您烧壶热水泡脚,还不行吗?”
“不行!就得赔酱肘子!”济公把嘴一撅,耍起了无赖,“我不管,反正我腰疼就是因为你家床板硬,你必须赔!”周围的客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对着俩人指指点点,笑得前仰后合。李仲书赶紧上前打圆场,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店小二,笑着说:“小兄弟,别跟我这位师父一般见识,他就是跟你闹着玩的。这一两银子你拿着,买些好吃的。”店小二接过银子,眼睛瞬间亮了,赶紧作揖道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济公见目的达到,嘿嘿一笑,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算你识相,下次我还来住你家客栈!”一行人上了马,朝着迎客楼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山高林密,两边的山壁像刀削斧劈似的,长满了带刺的荆棘,夕阳西下,把山路照得金灿灿的,树影拉得老长,在地上晃来晃去,看着像鬼魅的影子。偶尔有几只乌鸦从树林里飞出,发出“呱呱”的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太阳渐渐落山,天边只剩下一抹晚霞。就在这时,前面山坳里出现了一座客栈,远远就能看见门口挂着个破幌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幌子上写着“迎客楼”三个大字,那字写得歪歪扭扭,墨汁忽浓忽淡,像是喝醉了酒的人闭着眼睛写的,“楼”字还缺了最后一笔。客栈门口站着个店小二,穿着件油光水滑的蓝布褂子,褂子上沾着些不明污渍,头发梳得锃亮,抹了不少头油,离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劣质香油的味儿。他见了济公一行人,赶紧跑上前来,脸上堆着假笑,眼睛却在偷偷打量他们的穿着和马匹,尤其是李仲书身上的锦袍和随从腰间的绣春刀,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和警惕。他弓着腰,点头哈腰道:“几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咱这客栈有上好的房间,还有新鲜的饭菜,炖鸡、烧鱼、酱牛肉样样都有,保证让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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