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木忍着背上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先扶起母亲,又把父亲搀到墙角的破椅子上。三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烂了,脸上、身上全是青紫的伤痕,周老太太的胳膊还在渗血。再看店里,青石磨盘裂了缝,豆腐包成了碎布,水桶断成两截,黄豆混着碎瓷片撒了满地,连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都被撕成了碎片。周木看着这经营了半年的小店,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拳头攥得咯咯响:“爹,娘,这仇我一定要报!” 周得山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老泪纵横地看着眼前的惨状,嘴唇哆嗦着说:“咱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本想安安稳稳做点小买卖,怎么就惹上了这泼皮无赖!”他咳了两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里满是绝望:“这日子没法过了!老伴,你明天就去宁安府告状,那里的知府大人据说为官清廉;儿子,你去钱塘县衙门,咱们两头告,总有说理的地方!”说着,他猛地推开周木,大喊一声:“我这老命不要了,也不能让他们白欺负!”一头就往旁边的砖墙撞去。那墙是夯土砌的,虽不似砖墙坚硬,可这全力一撞,也足以致命。
“慢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洪亮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穿透力极强,盖过了周老太太的哭喊。紧接着,一个身影晃了进来——身穿一件打了补丁又打补丁的破袈裟,领口都磨出了毛边;头戴一顶歪歪扭扭的破僧帽,帽檐还挂着一根草屑;脚踩一双露着脚趾的破草鞋,走路一摇三晃,手里还摇着一把扇面破了洞的蒲扇,扇面上不知写着什么歪歪扭扭的字。不是别人,正是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济公活佛。 济公脚下生风,看似走得慢,实则瞬间就到了周得山身边,伸手一拉一拽,就把周得山稳稳地扶了回来。他笑嘻嘻地拍了拍周得山的肩膀,那手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老施主,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多大点事儿,值得把老命搭上?你这一死,老婆孩子怎么办?那恶霸不就更得意了?” 周得山惊魂未定,抬起头看清是个疯疯癫癫的和尚,先是一愣,随即叹了口气,眼泪又流了下来:“大师,您有所不知啊!那万珍楼的孙泰来是个麻面虎,手下廖廷贵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我们借了他十吊钱,到手才五吊多,一个月就逼要一吊利息。我们还不起,他们就带人砸了我的店,打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抢走了拉磨的驴!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实在活不下去了!” 济公摆了摆破蒲扇,扇起一阵风,吹散了店里的血腥味:“别急别急,多大点事儿!和尚我最见不得这种欺负人的勾当。你放心,有我在,保管让那麻面虎和廖货给你们赔礼道歉,还你们公道,连本带利都给你们算清楚!”
济公一把拉住周得山,手上微微用力,就把他拽离了墙壁。他笑嘻嘻地拍了拍周得山身上的尘土,那破蒲扇还不忘扇了扇周得山的脸,驱散他脸上的绝望:“老施主,好死不如赖活着,多大点事儿啊就想寻短见?你这一撞下去,倒是痛快了,可你老伴儿、你儿子怎么办?他们还得受那麻面虎的欺负,谁给他们做主?” 周得山抬起头,见眼前这和尚虽疯疯癫癫,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身上的破袈裟虽脏,却让人莫名觉得安心。他抹了把脸上的泪和血,叹了口气说:“大师,您有所不知,那万珍楼的孙泰来和廖廷贵欺人太甚!我们借他十吊高利贷,到手连六吊都不到,一个月就要一吊利息。我们实在还不上,他们就带人砸了我的豆腐店,把我一家三口打得遍体鳞伤,还抢走了拉磨的毛驴!这是断了我们的活路啊,实在活不下去了!” 济公蹲下身,捡起地上一颗没被踩烂的黄豆,放在手里转了转,又丢进嘴里嚼了嚼,摆了摆破蒲扇说道:“别急别急,多大点事儿!和尚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恶霸没见过?那麻面虎不过是仗着有几个家丁就横行霸道,廖货更是个狐假虎威的玩意儿。有和尚我在,保管让他们给你们赔礼道歉,还你们公道,连本带利把钱和驴都送回来,再给你们赔个新磨盘!”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挤进来一个瘦高个,这人长得兔头蛇眼,颧骨高耸,后背还有点驼,正是周得山家对面开杂货铺的毛嚷嚷。这毛嚷嚷平时就爱搬弄是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刚才廖廷贵带人打砸的时候,他躲在杂货铺的柜台后面,透过门缝看得一清二楚,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会儿见廖廷贵等人走远了,才壮着胆子钻出来,想装装好汉落个好名声。 他捋了捋下巴上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迈着八字步走到周得山面前,指着地上的狼藉,扯着嗓子大喊:“周老哥,你别愁!在我毛嚷嚷的眼皮子底下,谁敢这么撒野?这钱塘关谁不知道我毛某人的名号?刚才我要是在家——哦不,刚才我要是没在里屋算账,非得抄起我那把劈柴刀,把这群龟孙子一个个都砍趴下不可!”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胸脯,唾沫星子溅了周得山一脸,还不忘转头对围观的街坊说:“你们说是不是?我毛嚷嚷啥时候怕过恶霸?下次再让我撞见,看我不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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