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施镖头的旧功是救了一城百姓,您的旧账是贪赃枉法、纵容儿子作恶!到底谁的账更该算?”
“站住!干什么的?”山贼头子孙彪往前一步,鬼头刀往地上一戳,刀刃插进泥土半寸,扬起的尘土里还带着血腥味。他满脸胡茬,左眼是个瞎眼,蒙着块黑布,看着格外狰狞。旁边三个山贼也围了上来,刀光闪闪,眼神里满是贪婪——他们早就盯着过往商队了,这两辆独轮车上的丝绸看着就值不少钱。
施恩赶紧收了折扇,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快步上前道:“这位大哥,在下是杭州‘锦记绸庄’的掌柜,要去徽州送货。这天目山是必经之路,还请大哥行个方便,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着从袖筒里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塞到孙彪手里。那银子沉甸甸的,孙彪掂了掂,瞎眼里都透着光——这可是他半个月的“孝敬钱”。
孙彪捏着银子,嘴角撇了撇,显然还不满足,他挥了挥鬼头刀:“丝绸?我瞧瞧成色。要是次品,想过这山可没那么容易!”说着就大步走到独轮车前,一把掀开油纸——里面的丝绸顿时露了出来,有大红的织金锦、湖蓝的杭绸、月白的绫罗,每一匹都色泽鲜亮,质地细腻,一看就是上等货。孙彪用刀鞘挑了挑织金锦,眼里的贪婪更甚了:“这绸子不错,大王肯定喜欢。”
济公念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大堂上的人都惊呆了,纷纷看向赵奎。济公接着道:“您要是不信,咱现在就去找您的管家刘忠对质,或者把这账本送到京城,给皇上看看,让皇上评评理,看看您这按察使是怎么当的!”
济公在一旁赶紧缩了缩脖子,故意把担子往身后藏了藏,声音哆哆嗦嗦的,带着哭腔:“大……大哥,我们真是小本生意,这绸子是给徽州知府大人订的,要是丢了,我们掌柜的就得上吊!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他说着还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那窝囊样逗得旁边两个山贼都笑出了声。
孙彪斜睨了济公一眼,见他穿得破破烂烂,挑的担子也轻飘飘的,显然没什么油水,就没再搭理他,转头对施恩道:“既然是给知府订的货,那就跟我上山吧。我们大王正缺好绸子给压寨夫人做衣裳,要是合他心意,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好价钱。”他心里打着算盘:先把这伙商人骗上山,等大王验完货,就把人绑了,丝绸留下,再逼他们家里拿赎金——这可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赵奎顿时没了气势,腰也弯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我……我只是来问问案情,既然……既然有误会,那我就先回去了,等……等证人到了再说。”说着,就想溜之大吉。
施恩心中一喜,知道第一步成功了,连忙道:“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几人跟着孙彪往山上走,越走心里越沉——这天目山果然险峻,山路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旁边就是万丈悬崖,底下云雾缭绕,看着就让人头晕;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个岗哨,山贼们手里都拿着弓箭,弦上搭着毒箭,箭尖泛着绿光;路边的草丛里还藏着绊马索和陷坑,上面用枯枝败叶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面突然开阔起来,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眼前,洞口用石头垒了丈高的围墙,十几个山贼手持长矛守着,洞口上方挂着块黑漆漆的木匾,刻着“聚义厅”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字上还沾着些暗红色的血迹,看着格外阴森。施恩悄悄数了数岗哨的位置,又记着陷坑的分布,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济公瞪着赵奎道:“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带着账本去京城,找皇上评理!你自己选,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进了山洞,里面灯火通明,山贼大王王虎正坐在一张虎皮椅子上,左右两边站着十几个手持兵器的小头领。王虎身高八尺,满脸横肉,手里拿着个酒碗,喝得正酣。
“大王,这几个是杭州来的商人,贩卖丝绸的。”孙彪上前禀报。
王虎抬眼看了看施恩等人,道:“丝绸呢?拿上来让本王瞧瞧。”
施恩赶紧让人把丝绸拿过来,打开给王虎看。王虎摸了摸丝绸,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丝绸质量挺好,本王全买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睛一瞪,“你们既然来了我这天目山,就得懂我的规矩——留下一半的货物当‘进山费’,不然就别想走!”
施恩陪笑道:“大王,这丝绸成本价就很高,要是留下一半,我们就亏大了。不如这样,我们给大王留下十匹丝绸,再给大王送上五十两银子,还请大王高抬贵手。”
王虎一听,怒了:“你当本王是要饭的?给我把他们抓起来!把丝绸全部没收,再把他们拉出去砍了,给兄弟们下酒!”
几个山贼当即就冲了上来。施恩早有准备,大喝一声:“来得好!”抬手就把两个山贼打倒在地。他带来的镖师也立刻拔出兵器,跟山贼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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