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有节奏的韵律声响。
车厢里,云萝还捂着心口,显然还没有回过心神。
“姐……那个男人……他刚才靠那么近……”
云萝脸颊绯红,不自觉地低下头。
“他说话的气儿都喷到我耳朵上了……吓死我了,可是……可是他长得真好看啊……”
这姑娘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显然被这种充斥着危险的魅力震慑到了。
云昭斜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瞧你那点出息,不过一副皮囊罢了,人不能光看脸。”
“我知道……”云萝嘟囔:
“可他不一样嘛……跟顾清淮那种板正的,容珩那种漂亮的,萧桓那种冰冷的都不一样。”
“他……他像话本里写的那种,会吃人的妖精!”
她终于找到一个自认为贴切的比喻。
云昭好笑的看着她,“云萝,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坏毛病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该改改了。”
云萝被她说的脸更红了,她娇嗔的推了一下云昭。
“姐,你能不笑我吗?我哪儿像你,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就是不一样。”
云昭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蛋:“这浮生阁,是不是比你去十个赏菊会都有意思?”
云萝用力点头,之前的害怕全变成了兴奋和意犹未尽。
“嗯!那个墨尘公子弹琴真好听,人也好看,谢世子就更……哎呀,姐,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再来?”
云昭看着妹妹直摇头。
“这种地方一次是新鲜,两次就落了俗套,明天姐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
“真的?去哪?”
云萝立刻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
“去临县,清水镇。听说那儿有个莲灯会,比京城的花灯好看,赏灯品茶观景,怎么样,不错吧?”
“太好了,早知道姐姐你这么会玩,我早就缠着祖母回来找你了。”
云萝是高兴,可突然间发现自己高兴的有点早。
“可是,你那么大阵仗的去了,人人跪地朝拜,岂不少了很多兴致。”
“傻丫头,那里没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扮成男子去玩,更方便。”
“扮……成男子?”
云萝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再一次夸张的张开嘴,“这样也行?”
“当然。”
云昭笑得像只狐狸,“让你也体验一下,当公子哥是什么滋味。”
***
日落时分,夕阳给这座临水小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晖。
河道两岸早已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街上行人如织,比白天更加热闹。
两个身形略显单薄,穿着锦袍的公子混在人群里,身后还跟着一个黑着脸的姑娘。
云萝紧张又兴奋,不停地扯着自己宽大的袖子,好奇地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
“姐,你看。”
她指着路边杂耍的艺人,又看着水里的莲灯,她甚至还学着旁边公子模样,买了把折扇,笨拙地摇着。
要说这种场合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第一次这么逍遥自在,这么的
——放浪形骸。
“来,这里。”
云昭把她拉到一处光鲜亮丽,飘着脂粉香的院子前,院门口还挂着四盏燃起的大红灯笼。
“这是什么地方?”
云萝好奇的观望着,除了好奇还是好奇。
云昭用扇子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
“这可是个好地方,尤其是男人。”
秦澜可就没她那么悠闲了,一双眼不住的往四周观望,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可偏偏与她事与愿违的事在此时发生——
前方突然传来惊呼和尖叫,不知所以的人们有些发懵。
明明上一秒还温馨和谐,谁知下一秒眼前就看见七八个手持利刃,面目凶狠的汉子不知从哪个巷口冲了出来。
那架势像是猛虎下山,见人就砍,显然是慌不择路的逃亡。
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正在看热闹的云萝也被吓了一跳,连手里的折扇都被扔了。
秦澜立刻护在两人身前,“公子,小心。”
人们跑的更快,推搡间云萝后脚突然踩空,啊的一声往后仰去,秦澜手疾眼快,抬步探身一把将她拉住。
“公子,当心点。”
一拉一扯间,凶徒已奔至身侧。
云昭的注意力都在云萝身上,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她时就被一股力道拽住长辫,还没等她喊疼,一把钢刀就架在颈间。
就在此时,一道玄黑色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至,刀光映在光下折射出光影。
“还想走?”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闪开——”
石猛如雷的吼声响起,试图疏散人群,场面实在太混乱了。
“都别动,再过来我就宰了他!”
匪徒嘶哑地吼道,拖着云昭不断后退。
萧桓连看都没看一眼。
“杀不杀他你都走不了,只不过是多背一条人命罢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下兵器,举手投降,要么,我把你的首级带回去复命,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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