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荣气得啊,脸憋得通红,指着周放“你……”了半天,愣是噎得说不出句整话。
周围已经有人偷偷笑了。
柳金珠在一旁看着,眼睛却不停的在这俩人身上打转。
她本来只是看上周放的才和貌,现在倒是真有点欣赏这年轻人的韧劲和口才了。
见他被亲爹这么作贱,心里那点招揽的意思反而更坚定。
她赶紧上前一步,笑着打圆场:
“哎呦,侯爷,您这真是错怪周先生了。”
她转向周炳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劝慰。
“周先生这是在帮我跟南洋客人厘清账目呢,是我请他来帮忙参详参详的。”
“周先生大才,做事又认真,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是碍眼呢?侯爷您有这样一个能干又懂事的儿子,真是好福气啊!”
这话明着是夸周放,劝周炳荣,暗地里却是把周放护了一下,又捧了他一下,顺便还踩了周炳荣一脚——
这么能干懂事的儿子你不要,是不是眼瞎?
周放立刻顺着柳金珠的话,对着周炳荣又行了一礼,语气更加“诚恳”。
“是啊父亲,柳东家只是垂询几句生意上的事,儿子人微言轻,能帮上忙是柳东家给脸面。”
“断不敢有什么攀附之心,更不敢丢侯府的脸,父亲若是不喜,儿子以后避开便是。”
他这话,听着像认错,像服软,可那几句人微言轻、给脸面、避开便是,简直是在阴阳怪气地诉苦——
看吧,我就这么没地位,干点正事都要被骂,我还能怎么样?
周炳荣被这俩人一唱一和,堵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
他狠狠瞪了周放一眼,又不好当着柳金珠的面再发作,只能重重一甩袖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哼!巧言令色!”
然后铁青着脸,转身大步走了。
柳金珠看着周炳荣离开,这才又笑吟吟地看向周放。
“周先生,你看这事闹的……令尊也是性子急了些,我方才说的,先生不妨再考虑考虑?我那边,随时虚位以待。”
周放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语气恢复了一开始的疏离客气:
“多谢柳东家解围,也多谢东家厚爱,今日之事,周放记下了。”
“那是自然,好事多磨嘛。”
柳金珠也不逼太紧,笑着点点头,又说了两句闲话,这才施施然走了。
周放站在原地,看着柳金珠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周炳荣离开的方向。
脸上那点强撑出来的平静终于慢慢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冷意。
他深吸口气,整理衣袍,转身重新走向那两位一直不敢插话的南洋商人。
“陈老板,我们继续。”
容珩躲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里,他眼里闪过一丝狡猾,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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