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容珩笑吟吟的打断,从容的语气里透着三分镇定,
“几个月前,此人因私相授受,被臣逐出府了。”
“哦?”云煜挑眉,“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巫伯贪财,私下收受贿赂,为人配些见不得光的药。”
容珩说得云淡风轻,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赵平看。
“臣发现后,当即将他驱逐出去,后来听说……他在赵相府上做了门客。”
“容质子,大殿之上,你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无中生有,你血口喷人!”
赵平的老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但他仍旧维持着体面。
“陛下,老臣根本不认识什么巫伯,容质子这分明是祸水东引,栽赃陷害,难不成,是你在背后捣鬼?”
谢然懒洋洋的支着下巴:“丞相,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该稳重些,遇到点小事就跟毛孩子似的……”
“谢然!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得意忘形,老臣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宰相,岂能容得你在此放肆!”
赵平本来还能忍住的,只要对方没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每次看见谢然那张明明讨人喜欢的脸,却总是说出让他抓狂的话,他就会被他撩的七窍生烟。
谢然禁不住失声笑道:“好好好,我哄着你,还不行吗?”
“再说,是不是栽赃,查查不就知道了?赵相府上要是没这号人,正好还您一个清白,我这么说,你爱听了吗?”
赵平还没说话,谢然自顾自的嘟囔声再次传进他的耳朵。
“哎,这老头,还真难伺候。”
云萝忍不住笑出声:“世子哥哥,他又不是姑娘,你哄他做什么?”
刚才还是压抑到窒息的气氛,被谢然和云萝这么一搅和,瞬间轻松了很多。
婉容还是那副轻言轻语的口气:“陛下,容质子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有了证据吧?”
容珩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那账册边角都磨破了,封面上还沾着些可疑的污渍。
“这是从巫伯房里找到的。”
他将账册递给内侍,“上面清楚记着,他通过赵府赵管家,收了一千两银子。”
“哼,凭一本伪造的账册,就想定臣的罪,这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赵平连看都没看,一脸的轻蔑嘲讽。
云煜接过账册,翻开一看,本来还严肃的脸上竟逐渐露出笑容,大家看得一头雾水。
谢然的好奇心最重,两步走上前双手讨过,眼睛一扫竟当众大笑出声,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赵平的脸。
“赵相啊赵相,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满心满眼的惦记这种事情?”
云萝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往谢然身边跑,云霆晚了一步又没拦住。
“世子哥哥,什么东西这么好笑?也让我瞧瞧。”云萝拿过账本。
“鹿茸血、淫羊藿、蛇床子、阳起石……”她不仅看得仔细,读的更是认真。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抬起袖子掩住脸,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听听,咱们的丞相大人原来私底下也好这口?”
“哪有男人不偷腥的?尤其是上了年纪,力不从心的苦……”
“别说,这方子可是够猛的,也不怕马上风?”
“够了!”赵平忍无可忍,大声呵斥:
“陛下,这些事全是假的,他们恶意造谣,重伤老臣,还请陛下替臣做主。”
云煜虽然不知道方子里的药是做什么的,但堂下的细碎低语他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强忍住笑意:“丞相,这种事,身为男人,我懂。”
他不仅不做主,不安慰,他还带头调侃,毕竟,这种场面可不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机会了。
“方子要是真有用,也不妨给同僚们传阅传阅,让大家伙一起受益不是?”
满堂哄笑,不仅有男,还有女,主子宫女们都笑成一团。
一旁的荣安虽说嘴里在埋怨云萝,但脸上的笑容也是显而易见的。
谢然从云萝手里拿回账本。
“陛下,这当然是好事,不如就交给臣来研究,放心,出成品的那天,大家都有份,宦官也给。”
宦官也给四个字出来后,赵平的脸色从通红变成酱紫,脸上的肉都在跟着抖。
“陛下,”李崇俭从人群里站起身,强行掩住嘴角的笑意。
“这册子,方子都还未经证实就是丞相的,谢世子这么说,未免有些过分了。”
皇帝微微点头,嘴角笑意堆满,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谢然最先敛住笑声:“据我所知,赵相府上的管家确实姓赵,要不……现在传他来问问?”
“陛下,哪个臣子没叫过外面的大夫?给些赏赐难道不应该?再说……”
“祖母,这方子这么值钱么?居然要一千两?”
云萝一脸不嫌事大的惊讶表情。
“赵相莫不是被人骗了?”
“阿姐,你一个女孩子家,打听这种事做什么?”
云霆用手扶住额头,不住低声叹息。
容珩才不管赵平那张黑得五彩斑斓的脸,打趣的说道:
“郡主不知,一千两的方子其实是幻妊散,这种药产于南疆,妇人服用之后,脉象如珠滚玉盘,与喜脉无异。”
“呀,原来是你,赵老头,你先是给自己下药不说,还给你外甥女吃,你可真是……真是,真是个老变态!”
哗一声,满堂哄笑,连李崇俭和夏守信等人也都有些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
“咳咳……”云煜适时的轻咳,总算是止住了笑声。
“行了,丞相,今天这事,你看看打算怎么解释?”
“陛下!”赵平赶紧跪在云煜面前。
“这账本的真假有待查证不说,那巫伯是容珩的人,要说嫌疑也是他最大!”
他气恼的指着容珩的鼻子:“明明就是他的人,明明就是他和柳含章勾结,说不定,他们……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
“陛下,您一定要明察,还老臣的公道啊陛下。”
容珩也收敛住笑意,和赵平掰头起来:“赵相,如果是我,为什么事发后我没跑?难道是等着你来污蔑我吗?”
“还有,巫伯虽然是我的人,但跟你勾结也是事实,账本,你的管家和那张银票都是证据。”
“现如今,您是不是打算不认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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