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看，是萧大人。”
彩珠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那家伙的排场在那摆着。
就算没看见他的脸，从百姓的表情和动作里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拓跋月的脸上再次泛起笑意，她对这个冷冰冰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倒也不是因为他曾救过自己的命。
如果非要说因为点什么，那可能就是一见钟情吧。
萧桓刚要收队，就被拓跋月喊住。
“萧大人，留步。”
萧桓都不用回头，光听这个蹩脚的话就知道是拓跋月那个异类。
他站住了，但是没回头。
拓跋月也不生气，这次倒是破天荒的没绕到萧桓跟前去。
“萧大人，我知道你介意我的身份，的确，是我哥不对，他先前在殿前无礼，是嚣张了些。”
“但是，事情也算过去了，况且，使团的人上吐下泻的，也受了不少的罪，这算是扯平了？”
萧桓还是没回头。
“至于我，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当然不全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
她倒也大大方方，丝毫不介意当着锦衣卫的面说出自己的心事。
“至于你的……喜好，我没兴趣知道，只不过，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会轮到萧桓尴尬了，他活到现在，谁敢在大街上当面跟他表白？
就算喜欢也只能偷偷放在心里吧。
萧桓转过身，“四公主，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胆识，还有，你的无知。”
“我这个人，并不善言辞，更不适合和人类相处，你的时间大可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你是我大晟的客人，我会以礼相待，但，仅限于你我的身份，告辞。”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街头转角处。
容珩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看来，萧大人的确不喜女色，公主怕是找错了人。”
“是啊，”拓跋月摸着自己的辫子，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失落。
“我喜欢的人，未必喜欢我，可喜欢我的人，我又未必喜欢，不然，怎么才叫有趣呢。”
“倒是容公子，你我都是大晟的客人，想必，我们更能谈得来，不是吗？”
***
还没过几天，街上北燕的羊货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羊绒毯子，到羊毛裤、毛斗篷、羊毛袜、毡靴、毡袋、甚至是裹尸布......
眼看着要入夏了，各家各户居然开始囤起了冬货。
不仅便宜，厚实，颜色手工都不差，好看又耐用的东西，谁家不喜欢？
苏航站在一家刚关门的布料行前叹息：“哎，明年，咱们明年再开门。”
伙计傻了，东家让关门，难道不是打烊？是真关门？
看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人，苏航笑了，“放心，自然有你们的去处，走。”
他晃着身子往织锦楼去。
今天是商会开会的日子，本来是定在月底的，现在突然提前了。
苏航刚走进院子，就听见有人在里面唉声叹气。
“你们说，今年是怎么了？流年不利？”
“北燕皇室的人前脚刚来，后脚就带了大批羊货，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回家喝西北风了。”
一个年纪稍长，留着白胡子的老者，脸上满是愁容。
“可不是呢，卖羊货也不是不行，但是，用这么低的价钱，这不是摆明了要欺行霸市吗？”
“老刘，我看，咱们得去顺天府找人问问了，这种行当到底有没有人管。”
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火气还是比较旺，他是祥记布庄的老板李祥，从他爹手里接过的买卖。
“我说祥子，你先压压火。”
苏航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刚他进门就先安慰着。
“他们是北燕人开的铺子，首先就有一定的权益。”
“再说，这东西本来就是北边特产，数量多，成本低，所以价格低，不算扰乱市场行为。”
“你就算是高上顺天府了，五城兵马司也不会管的，这不是强买强卖，属于自由交易，你怎么管？”
几句话，彻底浇灭了李祥的火。
苏航说的对，愿打愿挨，又不是低劣产品，也走了关过了检，凭啥不让卖？
“那这怎么办？就干看着？干瞪眼等关门？”
老刘头一脸苦相，能看得出他着急，毕竟做买卖都是为了维持生活。
行会会长算是个沉稳冷静的人，一直踮着手里的两个浑圆的珠子转。
“苏老板说的对，别人没犯法，官府无权过问，毕竟，这是买卖上的事，说的好听点，还叫惠民呢。”
屋子里站了十几号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也是没个主意。
苏航看了一会儿，坐在椅子上，假装低着头思考。
“马会长，要说咱们几个手里有别的买卖的，把布行关了也就关了，但大家伙有的祖祖辈辈就这么一个铺子，也不现实。”
“要不，咱们先集体降降价，纺织品也不止羊货一个行当，咱们先往别的方面靠靠。”
“我就不信，他们那的羊毛没完没了，我也不信谁家能摆一屋子这东西，您说呢？”
马会长连忙点头。
“是啊，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正想着去多找几条出路，他们的货往京城运，那咱们的货也可以往外运，你们说呢？”
这的确是一条路，虽然不容易，但也总比等死的强。
人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剩下苏航和马会长两个人。
“苏老板，要说咱们去顺天府，这事也不是一点余地都没有吧，官府再怎么样也不会看着自己人死。”
苏航用手敲着桌面，不住的点头。
“可你，为什么……”
“马会长，你说的不假，奔着长远看，官服的确会管，但什么时候？又能怎么管？”
“你别忘了，北燕的三皇子还在呢，他来联姻示好的，他如果说这种行为等于白给好处，官服还能怎样？”
马会长用手摸着胡子，皱起眉头。
“那这官店钱，肆门税交着，让人心里实在是难平啊。”
“顺天府是谁的人，马会长，你的心里应该有数吧？”
马明心里一紧，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抬起头看着苏航。
“苏老板，好歹您背后是靠着长公主殿下，这事顺天府管不了，但是，您能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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