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云寺,在京城西边的半山腰上,香火一直不咋地。
寺门口那两尊石狮子,风刮雨淋的,脸都糊得快认不出是狮子还是哈巴狗了。
庙墙的红漆大片大片剥落,露出底下灰扑扑的砖,看着就寒碜。
但有一点,就是风景好,情景,斋菜很是不错。
自打周扬闹上山来捉奸之后,寺里一直大门紧闭,上个月初五才悄然开启。
周放跳下马车,看着那个熟悉的山门,嘴角扯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深吸口气,果然,山里的空气里混着枯草,泥土和远处飘来的香火味。
比城里脂粉混着铜臭的味儿强多了。
他让马车等,自己悠哉悠哉的往里面走。
和尚见了他只是拱手行礼,连问都没多问一句。
走了半天,才在后山一块菜地旁,找见蹲在地里的谢然。
“世子,跟这儿刨什么呢?种了金子?”
谢然也没抬头,“你别一天到晚的钱钱钱,这么俗呢。”
“成。”
周放往那一坐,盘上个二郎腿,他今天心情特别好。
谢然刨了一会儿,从泥里挖出俩地瓜。
“你瞅瞅,本世子亲自种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周放一皱眉,看着那两个可怜的地瓜崽子,直摇头。
“我说你急什么呢,让它俩多在土里长长不好吗?非半路给挖出来鞭尸?”
谢然看看他,又瞅瞅俩小地瓜,不由得点点头。
“嗯,有道理。”
说完,他又给扔了回去,用脚把土埋上。
“哎,那我再等等吧。”
他抖抖手,走到旁边的水池旁净手。
“柳金珠那事儿,谢过世子了。”
谢然甩了甩,左看右看,最后走到了周放身边,一手扯住他的衣襟开始擦手。
“这话说的,客气了,咱俩什么关系。”
周放没躲,因为也来不及了,就那么看着他擦干净,然后坐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这地方怎么样?”
谢然指着远处的山脉,“这地方除了风景,风水也不错。”
“世子的眼光自然错不了,看人看事,看景看风水,都是一绝。”
“就像赵平,他以为这就完了,想不到后面还有事等着呢。”
谢然瞥了他一眼。
“你看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善良呢。”
“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你不该欺负他。”
周放扭头看了看,“我说世子,我承认我不善良,但欺负他的人是你吧。”
“我就看不惯你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谢然不知道又从哪翻出来那把破扇子,明明一点儿都不热,他偏要扇。
“那老东西,是他自找的,比五指山还碍事。”
“要不是殿下想一点一点玩,我早就让夜影弄死他了。”
周放咧了咧嘴。
他突然间感到有点害怕了。
自己几次三番的和他吵,万一哪天把他惹急了,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弄死?
“世子,怎么看你都不像个小气的人,更不会记仇的,对吧?”
“不对。”
谢然突然转过脸,一脸的正经。
“我不仅记仇,而且还必报的那种,你小子够呛。”
周放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放心了。
反正自己的仇已经报了,多活一天算赚一天。
只不过,他想再多痛快痛快罢了。
“那我,能选一块风水宝地不?”
“嗯,倒也不是不行。”
“那就那吧。”
周放伸手指着谢然刚才刨过的地方。
“就把我埋那吧,有香火供奉,有美景欣赏,你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把我挖出来聊聊天。”
“但是记得,要放回去。”
谢然被他逗笑了。
“你干嘛这么着急死,东西卖的怎么样了?”
“我接手的生意,你可以放心,价钱绝对没得说,我前儿个还跟你的管事说,花色要多些。”
谢然满意的点点头。
“我听说,那赵老头快挂了,你想好把他埋哪儿了没?”
周放凑过去,想套些话出来。
“埋?哪有功夫埋他,挂着去呗,有空了还能去鞭尸,多好。”
周放耸耸肩,他不想说的,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第二批马明儿就到了,打算怎么弄?”
“说到这事,我就开始想念容珩那家伙了,他的药是真灵。”
“虽然我不喜欢他这个人,但事办的还不错。”
谢然终于肯放下扇子,用手摸着下巴。
“我得让拓跋弘吃不了,兜着走。”
周放对政治和国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关心能不能赚钱。
“世子,有话就说,我可不是女人,猜不到你的心思。”
“在这些马匹中混着一些真正的军马,而这些军马是拓跋弘想送去南疆的。”
周放敲着桌子的手指突然间停住。
“你是想截下来?”
“那这事别找我了,我可没这个本事,再见。”
他站起身就想走,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买卖他从来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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