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请太子殿下,入殿受诏——!”
赵高尖利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狂喜。
成功了!至少,第一步成功了!百官在刀剑的逼迫和“遗诏”的名义下,暂时屈服了。
只要胡亥顺利登殿,接受遗诏,在“大行皇帝”灵前即位,名分便定!
届时,纵然有人心不服,也难以翻盘!
殿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胡亥,听到这声宣召,浑身猛地一颤。
他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太子服饰(临时赶制),但华丽的衣袍下,身体却在不住地发抖,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眼中充满了恐惧、兴奋和巨大的茫然。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让他眩晕。
父皇……真的死了?自己……真的要当皇帝了?
“殿下,快请入殿,接受百官朝拜!”旁边一名赵高安排的心腹宦官低声催促,推了他一把。
胡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勉强稳住身形,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对,我是太子了,马上就是皇帝了!
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巨大的虚荣和权力欲望,瞬间压倒了恐惧。
他挺了挺并不宽阔的胸膛,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走进了偏殿。
无数道目光,复杂难言,聚焦在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君身上。
有畏惧,有审视,有不屑,更有深深的忧虑。
胡亥被这些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避开了李斯、冯去疾等重臣的视线,径直走向御阶之下,赵高所在的位置。
赵高双手捧着那卷明黄色的“遗诏”,躬身递到胡亥面前,声音哽咽却清晰:“请太子殿下,接先帝遗诏,承继大统!”
胡亥颤抖着手,接过那卷轻飘飘又重如泰山的绢帛。
入手冰凉,却让他浑身发热。
他展开诏书,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其实他心乱如麻,根本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然后转身,面向百官,努力想说什么,却喉咙发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赵高见状,立刻上前一步,高声道:“太子殿下仁孝,骤闻先帝大行,悲痛不能自已!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礼不可废!请太子殿下,于先帝灵前,即皇帝位,以安天下!”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
早已安排好的几名郎卫,抬上了一张临时搬来的、铺着黄绸的椅子,权当御座,放在了原本始皇御座的下方。
几名宦官上前,搀扶(或者说半强迫地)着胡亥,坐上了那张椅子。
胡亥坐在“御座”上,感受着冰冷的椅面,看着下方黑压压跪倒的群臣,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就……是皇帝了?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高率先跪倒,声音洪亮,带着哭腔,却难掩其中的得意。
杨端和与一众郎卫也跟着跪下,山呼万岁。
李斯、冯去疾等大臣,面面相觑,在郎卫们冰冷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缓缓屈膝,伏地叩首,口中跟着念道:“臣等……叩见陛下……” 声音参差不齐,有气无力。
胡亥坐在“御座”上,看着下方跪倒的群臣,尤其是李斯、冯去疾也跪下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扭曲的快意和权力感涌遍全身。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说几句“平身”、“众卿免礼”之类的话,却见赵高已经起身,转向百官,脸色一沉,厉声道:
“先帝大行,新君即位,本当举国同悲,同心辅政!然,有奸佞宵小,欺君罔上,祸乱朝纲,致使先帝忧愤成疾,龙驭上宾!此等国贼,不诛不足以慰先帝在天之灵,不除不足以正朝纲!”
来了!真正的杀招来了!
李斯心头一紧,猛地抬头。
冯去疾也握紧了拳头。
百官更是屏住了呼吸,知道图穷匕见的时刻到了!
赵高目光如毒蛇,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了文官队列中,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那里,站着一直沉默不语,冷眼旁观的秦风!
“客卿秦风!”
赵高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你仗着先帝宠信,妖言惑众,以奇技淫巧迷惑圣听!更勾结方士,妄图以丹药毒害先帝,其心可诛!先帝之崩,与你脱不了干系!来人啊,将此獠拿下,押入天牢,严刑拷问,以正国法!”
“哗——!” 殿中一片哗然!
虽然不少人对秦风这个“幸进”之人不满,但赵高这指控也太骇人听闻了!
毒害先帝?这简直是诛九族的大罪!
数名如狼似虎的郎卫,立刻扑向秦风!他们早就得到了命令,目标明确!
“谁敢!”一声清叱,如同惊雷炸响!
一直按剑立于秦风身侧的王萱,猛地踏前一步,挡在秦风身前,手按剑柄,凤目含煞,冷冷盯着扑来的郎卫。
她虽为女子,但久经沙场,杀气凛然,竟让那几名郎卫动作一滞。
“王萱!你要造反吗?!”
赵高尖叫,“秦风乃谋害先帝的元凶巨恶!你竟敢包庇?!一并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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