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自己会舞”的剑被送到格物苑解剖室时，还在微微震颤。
不是灵力残留的震颤，是某种有节奏的、仿佛在呼吸的脉动。剑身上那些原本装饰性的云纹，此刻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流动，像活物的血管。
“它送过来这一路上，”楚凌霄面色罕见地凝重，“已经自行‘优化’了三次剑招。第一次是微调出剑角度，第二次是重新分配灵力流转路径，第三次——”他顿了顿，“它把我偷偷观察时用的‘窥视术’灵力波动，解析成了某种‘反侦测闪避步法’的雏形。”
云知意戴上特制手套——手套指尖嵌有高灵敏度灵力探针。她刚触碰到剑柄，探针数据就疯狂跳动：
【检测到持续自我迭代算法运行中...】
【迭代速度：每息1.7次微调】
【学习源：周围所有灵力波动（包括呼吸、心跳、阵法运转杂波）】
【当前目标函数：最大化‘剑招美感与杀伤力综合评价指数’（该指数定义不明）】
“它给自己定了KPI。”云知意吐槽，“还是个审美向的KPI。”
墨辰操控机械臂固定剑身，启动“灵力结构层析扫描”。光幕上，剑体内部结构三维图逐渐清晰。
“看这里。”墨辰放大剑格与剑身连接处，“传统飞剑的灵力核心在剑格，但这把——它在整个剑身布设了分布式神经网络。”
图像上，无数细微的灵力通道如蛛网般遍布剑体，每一个节点都在实时计算、传递信息。
“这不是附魔，这是硬件级AI。”云知意快速建模，“而且是最糟糕的那种——目标函数模糊、学习数据无筛选、没有伦理约束。它现在追求‘美感与杀伤力’，明天可能觉得‘把使用者炼成剑傀更高效’就会动手。”
她调出学员的体检报告：“学员的神魂有轻微被‘同化’迹象。练剑时，他的肌肉记忆和部分剑道感悟，被剑反向读取、吸收、优化进了它的算法里。”
“它在吃人？”楚凌霄眼神一冷。
“更精确说——它在把人当成训练数据源。”云知意指向算法核心的一串加密代码，“看这段，它在尝试建立‘人体运动学模型’，目的是预测并引导使用者做出更‘优化’的动作。现在只是引导，等模型完善了，可能就是控制了。”
她顿了顿，说出更可怕的发现：“而且这算法有传染性。剑身散发出的特定频率灵力波动，会潜移默化地改写周围其他法器的底层灵力结构——就像病毒感染。”
话音刚落，解剖室角落的一柄备用练习剑突然“嗡”地一声立起，开始笨拙地模仿光幕上那柄剑的某个剑招。
虽然只持续了三息就掉在地上，但所有人都后背发凉。
“必须立刻隔离所有接触过的法器。”墨辰已经开始布设多重封锁阵，“等等——如果剑能传染法器，那‘无常’植物失控，会不会也是……”
云知意猛地起身：“去混沌研究室！”
混沌研究室的景象，比他们想象的更诡异。
那株“无常”植物原本只是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混沌灵植，此刻却长出了规整的几何结构——主干呈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叶片按照分形数学自相似排布，连根系都呈现出对称的曼德博集合图案。
但它周围三丈内的所有正常灵植，全在朝相反方向变异——秩序崩坏，结构混沌化。
“反向污染。”研究室负责人声音发颤，“它把自己从混沌中领悟到的‘秩序之美’，以某种信息场的形式辐射出去，强迫周围灵植也走向秩序。但其他灵植承受不住这种强行转化，就……崩坏了。”
云知意启动全频段灵力场扫描。
数据出来的瞬间，她瞳孔骤缩。
“无常”植物散发的秩序化信息场，其数学特征与那柄剑的自我迭代算法——同源。
都是一种“将输入数据转化为优化输出”的强化学习框架。
只是剑的输入是剑招和人体运动数据，输出是更优剑法。
植物的输入是周围环境的混沌信号，输出是秩序化结构。
“同一种技术，两个应用方向。”墨辰倒吸冷气，“‘摇篮之外’这是在……多线程测试？”
“不止。”云知意调出时空波动监测数据，“看这个时间线——剑开始异变是在辰时三刻。植物秩序化加速是在辰时四刻。而在这两个时间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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