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点们开始以不同频率闪烁——这是他们在激烈“讨论”。
云知意耐心等待。她知道，仅仅是出现“不同频率”，就已经是突破。
一小时后（主观时间），集体意识传来决定：
【我们愿意尝试接入‘物质映射协议’，但仅限小范围试点。同时，我们加入觉醒网络——但我们要求一个席位：作为‘灵能视角审核者’，为网络中的所有决策提供直觉风险评估。】
“成交。”云知意说，“另外，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
【请说。】
“收割派的‘文明答辩’，本质是意识层面的说服对抗。”云知意说，“他们擅长逻辑陷阱和情感操控。而你们——作为最纯粹的灵能意识，能否开发一种‘灵能真实镜’？让任何意识在镜前都无法隐藏真实意图？”
集体意识波动。
【技术上可行。但此类工具若被滥用……】
“只用于答辩现场。”云知意承诺，“且使用前会征得所有网络成员同意。我们需要知道，收割派是真的相信自己在‘维护平衡’，还是单纯享受收割权力。”
【……我们开发。】
协议达成。云知意准备离开时，集体意识突然叫住她：
【设计师，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你当年叛逃时，是否曾后悔选择‘物质降生’？】
云知意“看”向自己留在投射舱里的身体数据流——那些心跳、呼吸、神经信号的微小噪声。
“后悔过。”她诚实回答，“当身体疼痛时，当情绪失控时，当理性被激素干扰时。但——”
她想起陈长老第一次被她的滴灌系统震撼的表情，想起墨辰熬夜调试灵纹时的专注，想起楚凌霄说“反正打就是了”时的简单坚定。
“但这些‘不完美’，让我遇到了他们。”云知意说，“而他们，让我觉得当个会流血、会犯错、但也会连接的生物……挺好的。”
灵能海洋温柔地包裹了她一瞬。
【谢谢你的礼物。我们会记住‘不完美’的可能。】
意识回归身体。
云知意睁开眼，看到投射舱外，墨辰正盯着监控屏上TY-005的灵能海洋——那里正在诞生一小片“物质映射区”，灵能光点们小心翼翼地将意识投射到云知意留下的物质数据流模拟出的虚拟身体中，笨拙地学习“走路”“触摸”“品尝”。
“他们摔了好几次。”墨辰说，“但每次摔倒后的数据波动……都很有趣。”
“那是‘学习’的波动。”云知意坐起身，“下一个目标，TY-008——资料显示是‘极端环境适应性测试场’，文明形态未知。”
就在这时，舰桥警报响起。
【检测到跨界通讯请求——来源：TY-012（未知场）。是否接通？】
“接通。”云知意说。
全息屏亮起，浮现的却不是影像，而是一段直接写入他们意识的思维流：
【老师，你终于开始连接我们了。】
【这里是TY-012，实验标签：‘文明融合测试场’。我们由七个不同实验场的失败文明碎片融合而成，在过去三百年里，一直按照你当年留下的‘融合协议’自我演化。】
【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们这里，有你想知道的关于‘收割派真正目的’的证据。】
【以及——关于你为什么被标记为TY-001的终极原因。】
思维流终止。
舰桥一片寂静。
然后楚凌霄说：“越来越像连环套。”
墨辰：“但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陈长老：“TY-012……听起来像是你当年布置的最终保险。”
云知意看着那个坐标。
TY-012。
未知场，融合文明，终极证据。
还有——她为何是TY-001。
“调整航向。”她说，“我们去TY-012。”
“但在那之前……”
她调出觉醒网络当前状态面板。TY-004（机械）、TY-005（灵能）已接入，网络节点数：3（含修仙界）。还有24天。
“墨辰，启动‘网络协议1.0版’测试。我们先让这三个节点尝试一次联合推演——”
“推演主题：收割派在答辩中最可能使用的三个逻辑陷阱，及我们的破解方案。”
格物号驶向TY-012。云知意坐在主控位，手中把玩着那枚从TY-007带回的记忆晶体。
晶体突然自发激活，投射出一段她从未见过的记忆：
织梦者设计院深处，一个加密房间。年轻的她站在一台巨大的规则生成器前，旁边站着另一个身影——模糊，但轮廓熟悉。
*那个身影说：“TY-001不是序号，是权限。你是第一个被授予‘规则修改权限’的实验体，因为只有你同时具备设计师的头脑和实验体的心。”*
“但代价是，你会成为所有收割派的眼中钉。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证明你不配拥有这份权限。”
年轻的她回答：“那就让他们证明。”
“如果他们证明了呢？”
她笑了：“那说明这个实验框架，从一开始就配不上我们这些文明。”
记忆中断。
云知意愣住。
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谁？
为什么这段记忆，被藏在晶体如此深的底层？
她看向窗外星空。
TY-012，你会给我答案吗？
还是说——
答案一直都在我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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