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
陈望正在房中静坐调息。
房门忽然无声而开,一道高挑矫健的身影闪入,反手将门带上,动作迅捷无声。
紧接着,一层微不可察的灵罩如水纹般荡开,瞬间将整个房间笼罩。
是殷昨莲。
陈望眼中异色一闪而收。
若对方真有确凿证据,此刻站在这里的绝不会是殷堂主,而应是宫清寒长老。
他当即起身行礼,面露讶异之色。
殷昨莲目光如电,直刺陈望:
“流云门弟子刀摩色一行五人,于前日失踪。此事,你可知晓?”
“是,此事已传开,弟子亦有耳闻。”
“此事……可与你有关?”
“啊?”
陈望一脸惊愕:
“堂主此话从何说起,弟子与流云门素无瓜葛,此事怎会扯到弟子身上?”
“哼!”
殷昨莲神色冷厉,语气严肃,
“你前日清晨前往海边,当日午后,有人见那刀摩色等五人也往同一方向而去。
“而你,直至天黑方归,且身上带伤——陈望,你敢说,此事与你毫无干系?!”
话音未落,一股沛然浩大的金丹威压弥漫而出,顿时笼罩在陈望身上!
陈望只觉得空气陡然凝滞,一股无形巨力当头压下,仿佛背负山峦之重。
他闷哼一声,并无半分抵抗,顺势“扑通”跪倒,双手撑地,骨骼咯吱作响。
心中念头急转:
殷昨莲竟连自己每日出行都了如指掌…
但他确信。
密林之事,绝无他人亲眼目睹。
而且,若流云门有人知晓刀摩色等人的行踪,第一个该被怀疑的应是杜香……
而非自己!
他强忍着重压与窒息,声音低沉应道:
“堂主明鉴……弟子前往海边荒僻处……练习身法、道诀……此事已持续数日……皆是早出晚归!
“……前日归途……遭遇群虫袭击……是故身上带伤。弟子……实在不知那刀摩色是何人,更不知其行踪。”
原来那刀姓青年,名叫刀摩色。
姓怪,名也怪。
殷昨莲凝视着他因压力而略显苍白的脸,片刻后,缓缓收回了威压。
陈望顿觉周身一轻,但仍维持着跪姿,微微喘息。
“起来吧。”
殷昨莲语气稍缓,却依旧严肃,
“我仙月阁与流云门有些渊源,早年祖庭之时有过联姻之谊。此次五名流云弟子同时失踪,非同小可。
“你若真与此事有牵扯,趁早向我坦白。若待他人查出什么,我未必保得住你。”
陈望心思电转。
殷昨莲这番话,既有敲打,似乎也有一丝回护;不知是试探,还是提醒?
他神色坦荡,举起右手:
“弟子以道心发誓,绝无做过任何有违宗门的不义之举!”
一些陌生人要杀我,我反手杀之。正当防卫,何来不义?此誓无虚。
殷昨莲盯着他坦然的双眼,看了半晌,目光仿佛要穿透表象。
良久。
她才站直身形,目光在陈望腰间不经意一瞥,随即转过身去,似是自语:
“今日我于街间,见一青年将灵宝置于纳囊之中,无异于小儿抱金砖招摇过市。
“灵宝于纳囊中,亦可泄出波动,为有心人所察。故修士得宝,通常炼化入体……免遭他人觊觎。”
陈望心中剧震。
殷昨莲这是在提醒他?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是那面旗幡?还是流云门器物?
“弟子铭记在心。”
这是感激。
殷昨莲未再回头,只轻叹一声:
“午时之后,宗门将筹建搜索人手;今夜起,驻地各院禁行。你若还有什么需要采买……趁这一个时辰,尽快去办了吧。”
言罢,她撤去隔绝灵罩。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悄然离去,房门无声关闭。
陈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觉内衫已被冷汗浸透,一片冰凉。
殷昨莲今日前来,恐怕一半为公,一半为私。她或许没有证据,但已然怀疑自己。最后那几句提醒,更是意味深长。
“不能再有丝毫侥幸!”
他不再耽搁,立刻推门而出。
院区街道不少弟子行色匆匆,估计已然得知了即将封锁搜查的消息。
陈望混入人流,快步离开听院区。
离开人烟密集之地,他立刻施展柳絮身法,向着海边方向疾驰而去。
来到荒芜海滩,迅速潜入崖底洞穴。
进入洞中,他立刻盘膝坐下,掌心一翻,那面得自刀摩色的青色小幡出现在手中。
幡身灵光微漾,隐隐透出一丝不属于他的、残留的原主气息。
“幸亏神识初成……”
他闭上双眼,初生的神识雏形全力运转,如同刻刀一般探入幡中。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灵宝已初步通灵,对原主印记有本能的维护。但幸好对方只是筑基初期,灵力印记不够强悍,约莫一盏茶后,幡身微微一颤,那层印记终于彻底消散。
陈望毫不犹豫,刺破指尖,逼出数滴灵血,弹于幡面之上。他随即开始重新祭炼,建立新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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