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
高踞视野最佳之处。
各派金丹长老分席而坐,看似观摩比赛,实则神识笼罩全场,洞若观火。
弟子间的每一场较量、每一次灵力波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
玄水观的屈长老抚着短须,目光掠过下方赛场,忽然侧身,对身旁宫清寒道:
“宫师妹,贵派此次筑基期的精英弟子,可真是人才济济啊。观其气象,与清华、烈阳两派的青年才俊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他语气似乎带着赞赏,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早在入场列队之时,这些金丹长老的神识便已如微风般拂过全场,对各派弟子的大致修为、数量早已心中有数。
当时屈长老便发现:
排名第五的仙月阁,筑基弟子竟有41人,比他排名第四的玄水观还多了5人!
这让他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只是想着,修为高未必等于战力强,倒也没太在意。
可一个时辰下来,凡仙月阁弟子出战的场次,无论对手强弱,胜率竟是高得惊人。
尤其那些筑基弟子,打法看似不够凌厉,却能以稳妥的方式取得胜利,与他印象中仙月阁风格迥异,透着一股务实乃至算计。
这让他忍不住出声,话中带刺,既是试探,也有几分挑拨之意。
此言一出。
旁边闭目养神的清华殿别鹤长老,与烈阳山那位赤发如火人称烧云大师,神识却微微一动,显然也留意到了场中情形。
宫清寒端坐如山,连眼帘都未抬一下,清冷的嗓音如同玉磬轻击:
“屈师兄说笑了。”
“我仙月阁僻处北疆寒苦之地,门小户微,如何能与清华、烈阳这等底蕴深厚的正道魁首相提并论?”
她语气谦逊,却绝口不提同为前列的玄水观,反而将清华殿与烈阳山高高捧起。
别鹤长老与烧云大师闻言,嘴角皆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温别鹤微微睁开一线眼缝,瞥了屈长老一眼,复又阖上,心中暗道:这屈老儿,没事去招惹宫冰山作甚?自讨没趣。
屈长老碰了个软钉子,面色不变,呵呵一笑,又道:“宫师妹过谦了。若非门中得了什么万年灵泉、天地奇珍之类的造化,弟子修为怎能精进如斯?
“若有这等福缘,可不能独享啊,也让我等资源贫瘠的小派,沾沾仙气才是。”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挤兑,暗指仙月阁可能隐藏了提升弟子修为的秘宝或秘地。
宫清寒终于侧过脸,看了屈长老一眼,眸光清澈依旧,却无半分波澜:
“屈师兄这话,莫不是在炫耀贵观坐拥南荒第一灵湖,我仙月阁那点微末家底,连其边角料怕是都比不上。”
“门下弟子资质鲁钝,不过是自知资源匮乏,唯有日夜苦修,不敢懈怠罢了。”
她将话头轻巧地引回玄水观自家的宝贝上,语气平淡,却堵得屈长老一时语塞。
宫清寒以此反将一军,他若再纠缠奇珍之说,反倒显得小气。
屈长老干笑两声,不再多言。
这时,另一侧的金石谷止山老人也捻须笑道:“宫长老,贵派弟子如今这斗法路数,倒是颇为新奇。一上场便是扬尘起雾,莫非是宫长老特意设计的新奇战术?倒让我等老眼昏花之辈,开了眼界。”
他语气带着长者看晚辈玩闹般的调侃,实则暗讽仙月阁弟子失了名门风度。
宫清寒心中也是微恼。
她自然看得出门下弟子近来斗法风格的微妙变化,尤其是那种先丢符箓、再布小阵的起手式,全“得益”于某个弟子。
虽然在低阶修士的对抗中,这种打法确实能干扰对手、增加胜算,但落在这些名门金丹长老眼中,自然有些上不得台面。
宫清寒面上依旧清冷如霜,淡淡道:“止山师兄见笑了。门下弟子顽劣,或许是见清华殿高徒符道精妙,心生仰慕,想要效仿一二。只可惜画虎类犬,徒增笑料罢了。”
她轻描淡写,将以符箓之道闻名的清华殿拉出来挡在前面。
止山老人一愣,看了看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温别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哈哈一笑,揭过话题。
宫清寒重新将目光投向下方擂台,心中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思绪。
此次仙月阁筑基弟子人数较往年显着增多,整体实力看似提升,最大原因……
她心知肚明。
便是丹茗殿前年成功多炼出了一炉品质上佳的上品筑基丹。
此事外人不知详细,她却清楚,那炉丹药的主药“冰髓魂莲”,正是台下那个让她瞧不上眼的弟子陈望从秘境中带回。
想到那小子种种取巧和算计的手段,她依旧感到不齿。
但不可否认。
那一炉筑基丹,确实为宗门这一代弟子实力的整体提升,立下了实在的功劳。
只是。
这份功劳与他那套猥琐的打法一样,都让恪守传统、注重风仪的她,心情复杂。
日头渐升,将近午时。
第四擂台之下,第十组、第十一组的第一轮比赛已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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