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身形微塌,右腿曲而实,左腿直而虚,右手按掌,左手立掌,摆了一个形意拳的“三体式”。
随即,双掌变拳,左足方收复进一大步,右足跟进成蹲步,同时左拳收右拳出,双拳均形如螺旋——这是一招“进步右崩拳”。
随之,“退步左崩拳”、“顺步右崩拳”、“白鹤亮翅”……
林平之身形变幻,拳势连绵,打的正是形意拳中的一套“五行连环拳”。
只见林平之一招招打出,其形虽古朴刚健,动如雷霆,其势却轻灵翔动,轻如狸猫。
林平之在这套拳法上,赫然已将阴阳虚实、动静刚柔,融为一炉。
待到一套“五行连环拳”打完,林平之招式一变,又打出“形意十二形拳”,然后又是“游身八卦掌”,其后又化为“五行连环拳”。
林平之周而复始,一连打了三遍。
随即,他身形晃动,拳打脚踢,已不拘于拳法招式,随势就形,信手而出,却皆合内家拳的法度。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林平之收势停身,复归于三体式,调息片刻之后,方才放松下来。
此时的林平之,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苦练了一个时辰武功的模样。
他的面上又禁不住露出笑意。
突破暗劲之后,果然不同!
他此时再施展内家拳法,只觉周身皮肉、筋骨、劲力、气血,无不指挥如意,念动即至,既可含而不发,又能随时爆如雷霆。
林平之自忖,自己如今若是全力一拳击出,应该已经超出了三千斤的极限,至于具体超出了多少,却是难以衡量。
不过,暗劲虽强,能够大大地提高人体攻击的效率和极限,但与此同时,其对体能的消耗也相应地急剧提升。
此前,林平之若是全力以赴的出拳,需击出三十拳,才会力尽;但现在,他只要打出十拳,便会后继乏力了。
但这十拳的威力,却是远远超过了以往的三十拳。
然而,若不是爆发于外,而是调养于内,这暗劲境界的内家拳,却更是能够涵养体魄、蕴养精神,实是延年益寿的良方。
只可惜,暗劲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成就的。
而明劲阶段虽也有健身之效,但若修炼不当,却反倒可能导致气血逆冲、筋骨损折,反害其身。
林平之此时前路既定,暗劲亦成,心中大快,畅美难言,只觉得这天幕上的群星都是如此亲切,这幽深的夜色都是如此温柔。
翌日一早。
吃罢早饭,即将分别。
王守仁道:“林贤弟,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林平之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也没有正面回答,笑道:“小弟打算即刻返回福州,自此闭门苦读,准备来年二月参加县试。”
王守仁不禁大快,笑道:“以贤弟的才学,只要稍加小心,院试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甚至院案首也未必不能争一争!”
在他看来,林平之既然已经决定要参加科举,那便必定会一直走下去,直至进入仕途;既已要走仕途,便不会再与那些江湖草莽为伍,他也就不必担心林平之浪费了这一身才华。
林平之亦笑道:“小弟便借伯安兄吉言了!”
微微一顿,林平之道:“伯安兄呢,可还要去贵州龙场赴任?”
王守仁哈哈一笑道:“愚兄原本倒还有些迷惘,但与贤弟论道近月之后,我倒是想明白了。”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愚兄此次罹遭庭杖,贬谪龙场,虽是奇耻大辱,但对我而言,却未必全然是坏事。”
“贵州龙场虽然偏远蛮荒、远离中原、瘴疠横行、湿热多疫,但却既无丝竹之乱耳,亦无案牍之劳形,无正是一个磨炼心性、苦做学问的好地方。”
“听说那里‘万山丛薄,苗、僚杂居’,尚是未开化之地,愚兄还可以尝试施以教化。”
“或许,这龙场,便是愚兄圣贤之路的起始!”
“因此,我已决定,先北上南京拜见家严,然后便前往龙场,去做那驿丞。”
林平之道:“伯安兄身处逆境而不忘砥砺前行,心居偏远却犹记修行教化,当真有古圣贤之风。”
“小弟相信,伯安兄他日定能建立真三不朽之功业,成为真正的在世圣贤。”
王守仁哈哈大笑,道:“贤弟倒是对愚兄信心十足啊!”
“为了让贤弟谶言成真,愚兄此后也必会竭心尽智,立德修身。”
两人相视大笑。
林平之道:“伯安兄,你刚才说龙场瘴疠横行、湿热多疫,恐怕会对你的身体不利。”
“小弟有一门调和脏腑、养气活血的拳法,希望能够对你有些帮助。”
王守仁亦道:“刚好,愚兄这里也有一篇调神养性的法门,希望能够助你读书进学时,更有效率。”
当下,林平之传授王守仁形意五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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