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川带着雷煞化身,一步踏出那已然开始变得虚幻的寂灭雷府。外界,依旧是那片被沉凝威压笼罩的山谷,暗紫色的晶体祭坛静静矗立。
然而,祭坛之下,那头原本匍匐假寐的庞大兽王,此刻已然完全站了起来。
紫霆兽王那如同电浆流淌的巨大眼眸,此刻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从雷府中走出的谢霖川,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追忆。
它庞大的身躯甚至因为某种情绪而微微颤抖,引动周遭的雷霆都发出细密的噼啪声。
“……你真的……”紫霆兽王的声音不再低沉浑厚,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得到了主人的……真正认可?!”
它清晰地感受到,谢霖川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不再是之前那种混杂着煞气与不稳定雷霆的混乱感,而是一种圆融、磅礴、内敛,却又蕴含着雷霆本源生灭真意的浩瀚气息!尤其是那深藏于血脉骨骼之中的混沌雷纹,以及那若有若无、与这片雷府同源的道蕴,无一不在证明——他,已然继承了雷亟剑仙最核心的传承!
“这么久了……”紫霆兽王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感慨,“自主人陨落,此地迎来过不少所谓的天骄、强者,你是第二个能活着从寂灭雷府中走出来,并引动‘雷源之心’共鸣的人。”
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但,你是第一个……让吾感觉到,主人那缕残念是真正带着‘托付’之意消散的。”紫霆兽王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谢霖川身上,充满了复杂的意味,“你身上的气息……此刻,竟让吾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主人当年那模糊的背影……”
谢霖川感受着紫霆兽王那毫不掩饰的激动,平静地点了点头。他回想起雷亟残影最后那放任洒脱的话语,开口道:“雷亟前辈说,你是他的故友,非仆从。是去是留,由你自行抉择。他……不想逼迫老友。”
这番话,如同最后的确认,击中了紫霆兽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它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发出了一声混合着悲伤、释然与决意的低沉呜咽。
片刻后,它重新抬起头,眼中的激动与追忆渐渐化为一种新的神采,那是一种找到了新方向的光芒。
“哼,到最后还是这副德性。”紫霆兽王哼了一声,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它巨大的眼眸看向谢霖川,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认命般的调侃,“罢了罢了,守着这空荡荡的雷府万载,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看在你勉强还算顺眼,又得了主人真传的份上……”
它身上那厚重如山的紫晶鳞甲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庞大的身躯在光芒中急速缩小!耀眼的光芒过后,原地哪里还有那山峦般的巨兽?
只见一只通体覆盖着细密紫色鳞片,形态似猫又似小型麒麟,尾巴如同一道跳跃的紫色电光,体型……也就比琳秋婉身边的雪团小时候大上那么一小圈,正歪着头,用一双澄澈如紫色水晶般的眼眸看着谢霖川。
“咳?”它发出一声与其之前威严浑厚嗓音截然不同的、带着点奶气的低鸣,似乎在问:“如何?”
这反差实在太大,连谢霖川那万年冰封的脸上,都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身后的雷煞化身依旧沉默,但那空洞的眼神似乎也波动了一瞬。
“你……”谢霖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紫霆甩了甩闪电状的尾巴,灵活地一跃,竟直接跳上了谢霖川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脑袋靠着他的脖颈,那里残留的混沌雷纹让它感到十分亲切。
“怎么?嫌吾这样子不够威风?”紫霆的声音直接在谢霖川脑海中响起,恢复了之前的低沉,但配合它现在这萌态,总让人觉得有些好笑,“哼,力量内敛,返璞归真,懂不懂?这副形态,方便行动,也省得你走到哪里都惹人注目。”
它瞥了一眼旁边沉默的雷煞化身,嘀咕道:“带着一个煞气腾腾的化身已经够扎眼了,再加个山一样的我,你是怕狱镜司和那些正道门派找不到你吗?”
谢霖川闻言,倒是觉得有理。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肩膀上这小兽冰凉光滑的鳞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引而不发的恐怖雷霆之力。
“既然如此,那便……同行吧。”谢霖川淡淡道。
紫霆满意地在他肩膀上换了个姿势,慵懒地趴好:“这还差不多。对了,你接下来去哪?先说好,太无聊的地方吾可不去。”
谢霖川目光投向南方,眼神锐利。
“霁州,星轨云阁。”
他需要去见云无心,弄清楚更多关于山河碑、关于体内力量平衡、乃至关于赤烬与凌玄宿命的事情。如今实力大增,更有紫霆相伴,许多之前需要顾忌的事情,或许可以更主动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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