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轿车的内部静得只剩下引擎的微鸣。
雪梨指尖颤抖地捏着那枚粉钻戒指，连呼吸都忘了。楚迁早已变回人形，将手腕上那套红宝石饰品举到光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痴迷。
“派派，你这是把璀璨的镇店之宝都搬空了吧？”楚迁感叹。
“钱如果不变成喜欢的东西，那就是一串数字。”派派靠在座椅上，阖着眼，似乎对这些能让良辰省珠宝界地震的奢侈品毫无兴趣。她的关注点在后座。
三位天使，可儿琮琮、冯米哆和格罗扎，各自握着属于她们的珠宝，神色各异。
玉纤纤轻声打破沉默，她抚摸着脖颈上的海蓝宝吊坠：“谢谢你，派派。”
“这是预付款。”派派眼皮都未抬，“我的团队，出场必须是顶配。”
“顶配的打手吗？”角落里，格罗扎的声音像冰碴。她手里的白水晶手链，被她捏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会碎裂。
楚迁的笑容僵在脸上。
派派终于睁开眼，紫色的眼瞳里没有半分温度，她盯着格罗扎：“你似乎对薪水有意见？”
“我们是天使，侍奉圣光，不是被几块石头就能收买的雇佣兵。”格罗扎的下巴抬得很高，那是属于高等种族的骄傲。
“是吗？”派派忽然笑了。她坐直身体，朝格罗扎伸出手。
格罗扎下意识地想躲，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派派从她僵硬的手中，拿过那串白水晶手链，举到眼前。“这块主水晶，叫‘天使之泪’，净度IF级别，内部有17个天然形成的微小气泡。在光线下，它们会折射出类似羽翼的纹路。”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割在格罗扎脸上：“最重要的是，它的能量频率，可以安抚你因力量不稳而开始焦躁的羽翼根部。格罗扎，你有多久没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格罗扎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买的不是石头。”派派将手链重新塞回她手里，语气轻描淡写，“我买的是你的忠诚，和绝对的服从。如果你觉得这笔交易不划算，车门没锁。”
车内死寂。格罗扎紧紧攥着手链，那冰凉的触感下，似乎真的有一股温和的能量在渗入皮肤。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轿车在政轩府酒店门前停下。金色的雕花廊柱，展翅凤凰的喷泉，无一不在彰显着此地的奢靡。
酒店经理几乎是小跑着迎出来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但额角的冷汗出卖了他。他不敢看派派，只是躬身：“派派小姐，以及各位贵客，总统大人已经在顶楼等候。”
没有前台登记，没有身份核验。一条专属电梯直通顶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总统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良辰省的全景夜色，但室内没有柔软的沙发和华丽的床铺，取而代之的是一整面墙的监控屏幕，数十个画面分割着城市的各个角落。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全息投影桌，上面正缓缓旋转着良辰省的立体地图。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们，站在落地窗前。他换了一身深色西装，身形挺拔，仅是一个背影，就透出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压迫感。
蒲修莱特。
“欢迎来到我的作战指挥室。”他转过身，脸上挂着微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希望你们对这次的工作环境还算满意。”
“这是什么意思？”雪梨的声音发紧。
“意思是，假期结束了。”蒲修莱特打了个响指。
中央的全息投影桌上，画面陡然切换。不再是城市地图，而是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抖动得厉害，像是在某个街角。几辆黑色轿车野蛮地撞在一起，车门打开，一群手持砍刀和枪械的男人冲了出来，对着另一伙人疯狂扫射劈砍。子弹撕裂空气，鲜血染红地面。
这不是电影。
其中一个男人，手臂被砍断，伤口处没有流出红色的血液，反而涌动着黑色的雾气。他发出不似人类的咆哮，用仅剩的一只手，硬生生将对手的头颅拧了下来。
玉纤纤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立刻捂住了嘴。可儿琮琮和冯米哆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看到了吗？”蒲修莱特的声音很平静，“良辰省的‘小问题’。当地人称他们为‘夜枭’。常规武器对他们效果有限，政府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需要一些……专业人士来处理垃圾。”
他的目光扫过三位天使，带着一丝玩味：“天使，应该是最专业的净化者，对吗？”
“我们是守护秩序，不是来参加黑帮火并的屠夫！”可儿琮琮终于忍不住反驳，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秩序？”蒲修莱特笑了起来，他走到她面前，缓缓俯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
“小天使，你脚下这座城市，最大的秩序就是由‘夜枭’制定的。他们控制着码头、娱乐、金融，甚至……部分警力。现在，你还要跟我谈秩序吗？”
“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派派的声音插了进来，她走到全息投影桌前，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调出了一份份加密文件。“蒲修莱特总统付了钱，我们就得干活。天经地义。”
“派派！”格罗扎上前一步，几乎是在质问，“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任务？”
“我当然知道。”派派回头看她，眼神平静得可怕，“我还知道，你们三个的力量正在衰退。因为信仰你们的‘源’正在枯竭。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年，你们引以为傲的羽翼就会脱落，圣光会熄灭，你们会变成比普通人还脆弱的存在。”
三位天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给的不是钱，是你们的命。”派派的指尖在投影桌上一点，一张男人的照片被放大，“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替他清理门户，拿回你们的命。”
蒲修莱特满意地鼓了鼓掌：“派派小姐总能说到重点。那么，作为我们合作的开始，先来一个热身运动吧。”
他指向屏幕，上面浮现出一栋庄严的哥特式建筑。
“这是良辰省的第一教会医院，‘夜枭’最大的新型毒品加工厂，就设在它的地下三层，由医院的院长亲自看管。”蒲修莱特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沉。
“你们的任务，”他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就是在明晚前，把那里，连同里面所有的人和物，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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