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叶灵溯的身影很快变成一个遥远的小点，冷漠而决绝。
林晚星看着那个背影，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迷茫：“她说……哭泣是回报率最低的能量消耗行为……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她眼里，我们所有人都只是数据。”林吟昭轻声说，目光复杂，“情绪、眼泪、喜悦……都是可以量化的成本。她的人生，可能就是一张巨大的收支平衡表。”
“那……津姜姐呢？”林晚星的思绪更加混乱了，“她又说，我刚才那副样子……才是最值钱的素材。一个说眼泪没用，一个说眼泪值钱。我到底该听谁的？”
林吟昭沉默了。她看着林晚星那张被泪水和困惑浸透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伪神计划》真正的恐怖之处。它不是在筛选强者，而是在重新定义“价值”。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
“吟昭姐，”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林晚星终于忍不住抓住了林吟昭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林吟昭转过头，红紫渐变的眼眸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锐利的正视：“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也不该问叶灵溯，更不该问津姜。她们的答案，都是为了她们自己的目的。一个想让你闭嘴，别影响她的效率。一个想把你当成预告片的噱头，榨干你的剩余价值。”她反手握住林晚星冰冷的手，一字一句道：“你真正该问的，是电梯门打开后，你是想走进食堂填饱肚子，下午继续战斗，还是想缩回角落里，继续当一个‘值钱的素材’？”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
林晚星愣在原地，手还被林吟昭握着，那份温暖和话语里的尖锐，让她一时间忘了反应。
中午十二点，海莲娱乐员工食堂。
空气里弥漫着精致的饭菜香气，但气氛却比训练室还要压抑。练习生们穿着统一的训练服，默默地打饭，然后找个角落安静地进食，像一群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叶灵溯早已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餐盘里是精准计算过卡路里的蔬菜沙拉和两块白水煮鸡胸肉。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橙黄色的瞳孔没有焦点，仿佛在进行某种复杂的内部运算。
林晚星端着餐盘，下意识地想往人多的地方走。
“要不要……去跟她谈谈？”林吟-昭忽然开口，目光却锁定了叶灵溯的方向。
“啊？”林晚星吓了一跳，“可是……她看起来很不想被打扰。”
“她不是不想被打扰，她是觉得和我们交流，属于无效社交，浪费时间。”林吟昭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我们总得知道，我们的第一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吧？”
说完，她不等林晚星回答，径直端着餐盘朝叶灵溯走去。
林晚星犹豫了半秒，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林吟昭将餐盘放在叶灵溯对面的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叶灵溯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眼，橙黄色的瞳孔像两片冰冷的琉璃，清晰地映出她们的身影。她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质问已经足够明显：你们想干什么？
“这里没人，不介意我们坐下吧？”林吟昭微笑着开口，仿佛没有察觉到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
叶灵溯没有回答，算是默许。她低下头，继续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蔬菜，将进食的效率提升到了极致。
林晚星紧张地坐下，餐盘里丰盛的炒饭和浓汤在叶灵溯那份“饲料”面前，显得格外罪恶。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津姜端着一杯黑咖啡和一个三明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让整个食堂的空气都为之一滞。她冷漠地扫视全场，目光在叶灵溯、林吟昭、林晚星三人同桌的画面上停留了零点五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然后走向了另一个比叶灵溯更偏僻的角落。
“你看，她果然对我们‘结盟’产生了兴趣。”林吟昭压低声音，像在说一件有趣的事。
叶灵溯终于再次停下了动作。她用餐巾擦了擦嘴，看着林吟昭，语气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感情：“你的试探很无聊，而且毫无收益。第一，我没有和任何人结盟的打算，这会增加不必要的变量。第二，与其花时间分析导师的微表情，不如多做两组核心训练。”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旁边如坐针毡的林晚星，“至于你，碳水化合物摄入过多，下午的体能训练，你的血糖会急剧下降，影响表现。这是常识。”
林晚星拿着勺子的手僵住了。
“有些人活着，是为了体验。有些人活着，只是为了赢。”林吟昭脸上的笑意不变，但眼神却冷了几分，“看来叶同学是后者。只是不知道，赢到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站在山顶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有点冷？”
“冷，是一种可以被克服的生理反应。”叶灵溯站起身，端起餐盘，“而且，我不需要站在山顶，我只需要拿到我应得的报酬。过程和感受，都不在我的核算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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